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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築    


  「而且什麼,怎麼吞吞吐吐的?」無雪繼續加把勁,這樣勇敢又感情豐富的女孩她真有點不捨讓給大哥,和她結為手帕交遨遊五湖四海,而官醫也可以重出江湖,多好。

  「而且他的好是你所比不上的,他半張臉的胎記更是他最漂亮的地方,而最吸引我的是他溫柔的笑容……」歐陽華腦海浮現無常深情的凝眸,他獨特又性格的臉龐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就算對一同生活了十九載的父親,她還不一定能有如此清晰的印象。

  「大哥,交給你嘍。」她這壞怪醫、惡無常該退場了。

  「你在說什麼?啊——」冷不防腰際被箍住,歐陽華低頭驚呼,迎上一雙幽邃深沉的黑瞳,瞳中熠亮宛若夜空的星子。「你醒了,那剛才……」她兩頰撲上醉人的酡紅。

  無常瞬也不瞬的凝望她清麗的容顏,不發一語。

  「你的眼珠子好亮,好像星星在閃爍。」是淚光,或是她的錯覺?

  「因為你。」其實她才是天邊最亮的一顆星子,照亮他灰暗的人生。

  「啊!」他在說什麼?歐陽華怔了片刻,霍地發覺在不知不覺中她又壓在他身上,她立刻掙扎,「你還在生病,我怎麼坐到你身上,真糟糕!」被他瞅得心慌,她有些語無倫次,手足無措。

  「我愛你。」

  「什麼……啊!」她呆愣的站起,卻撞到床柱,痛得她眼淚立刻湧入眼眶。

  「有沒有怎樣?」無常趕緊坐起檢視。

  歐陽華搖搖頭,坐在床沿與他四目相接,只覺眼冒金星,「我沒事……不過,我現在昏倒,你會不會笑我這個大夫沒用?」說完,她馬上倒下,壓住他的身軀。

  無常啼笑皆非,這個惹人愛憐的小女人,連昏倒前還是一副逞強的模樣。

  「砰!」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一大票人如疊羅漢跌趴在地上。

  無常沉下臉,「你們這是做什麼?」

  連沒半點人氣的無命也赫然在列,還有不苟言笑的總管無言,更別提為首腦的無雪被壓在最底下,而可憐的無命為保護她嬌小的身軀不被其他人的重量壓到,雙手撐在地上保護住她,讓她得以從容爬起。

  「大哥,她沒事吧?」沒想到會是以歐陽華昏倒收尾,可惜沒好戲看,最起碼也要有激情的吻戲才對呀。

  「嗯。」無常沒有表情的應一聲,翻身下床,將歐陽華抱起安置在床榻上,並替她蓋好被子。唯有凝望她時,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才稍微柔和下來。

  他回睨了眼已迅速爬起排排站好的眾人,「你們等在門外是有什麼重大的事?」

  言下之意是最好有,否則……無雪被他冷冽的盯著,不禁打個寒顫,大哥這張臉在七月半時最好別出門。

  最後由無言上前一揖,「稟莊主,邀月樓樓主拜會。」

  是玄月那色胚子,來得好!無常掀了掀唇角,扯起冷冷的笑意,凍得在場的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

  只有無雪清楚,通常大哥露出這種表情時,就表示有人要遭殃,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

  無常伸手輕摩挲歐陽華的臉,不捨的抽回。敢打她的主意,玄月這回是地獄無門自個兒闖進來。

  ……

  無風、無月,清涼如水的夜晚。

  竹屋外的涼亭內,一身月牙白錦袍玄月覷覷的正和無命對弈的無常。這喜怒無常的師兄,誰也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而且光看那張連鬼見了都要畏怯三分的夜叉臉就不寒而慄,哪有勇氣盯著他瞧。

  無常沉靜內斂得看不出情緒波動,是魂認為,他跟玄地一樣,一個是冷冰冰的大石頭,一個是深不見底的湖泊。

  「你不會是來發呆的吧?」

  「呃,我來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他清楚玄日不喜歡拐彎抹角。

  「為了救人?你該知道規矩。」棋局結束,他輕揮衣袖,與他對弈的無命飄起離席。

  是魂嚥了嚥口水,在這種萬籟寂靜的夜晚,死氣沉沉的大宅子裡,看到一個人用飄的,不想頭皮發麻都很難。

  「借什麼?」

  「我的過去。」是魂神色凝重的看著他。

  無常緩緩抬起頭,「你要回魂草?」

  「沒錯,我要知道我的過去是怎麼回事。月靈叫我來找你,他說我七歲以前的記憶被師父封起,而師父去世了,只有習得師父醫術的你能替我找回失落的記憶。」是魂坐到他回前。

  「要我答應可以,但師父錦囊中的遺言提到……」無常沉吟。

  「師父怎麼說?」是魂急切的問。師父曾交給每個人不同的錦囊,每個錦囊內是師父的遺言,彷彿早已預見未來似的。

  無常站起身,面向遠方,「你七歲以前非玄谷之人,是某個人以命請求師父替你封起記憶。」他回看是魂,「因此,若想找回七歲以前的記憶,你必須捨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難不成還要有人尢我抵命?」

  「嗯。雖然你是玄谷中人,但七歲之前你並不是。」

  「誰的命?」玄月微皺了下眉。

  「你自己。」

  是魂像挨了記重拳,不知該說什麼。

  「你好好想清楚,再告訴我你的決定。」無常轉身離開。

  夜風吹來,竹葉響起沙沙聲,宛若蛛絲緊緊困住了是魂。

  ……

  萬般不願的歐陽華還是換上女裝,因為男裝全叫勺藥和桔梗扔了,一定是怪醫威脅她們這麼做的,一定是。

  歐陽華坐在梳妝台前,努力回想在她昏倒前發生的事,她好像聽到怪醫喊了聲大哥,是在喊常大哥吧,該不會怪醫真有斷袖之癖,而且男女通吃?

  嗯!這樣的話,她更要保護常大哥免受怪醫侵害。

  「不用貼花抹粉了。」歐陽華迅速起身,忘了攬起裙擺的後果是一個顛躓,整個人往前傾,眼看就要撞上椅角,」個強而有力的手臂適時攙住了她。

  「小心點。」無常以眼神示意桔梗和芍葯退下,扶她起身。

  乍見換上女裝的她,他登時忘了呼吸。

  一襲粉紅輕紗襯得她雪嫩的肌膚更加白裡透紅,不盈一握的腰肢此刻在他掌心下。她看起來更美了,他突然想將她抱進懷裡親吻。

  「太久沒穿女裝連怎麼走路都忘了。真討厭,沒事幹麼讓裙擺曳地。」

  耳裡是她叨叨絮絮的低咒,無常啞然失笑。

  「為什麼女人就得穿這些累贅,像我家最小的妹妹已經開始要梳妝打扮,足蹬三寸金蓮,進出都要奴僕攙扶,所以出門都是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

  「那你呢?」無常扶她坐下。

  「我既沒纏足,也沒有人管,落得清閒。」

  瞧她說得坦然,無常依然在她無所謂的眸底捕捉到一抹落寞。

  「我爹光是照顧他的妻妾和兒子就耗掉大部份心神,我們做女兒的小時候會想著如何去討好他老人家,等到長大,才明瞭女兒對他而言不過是賠錢貨,有姿色還好一點,可以和富賈聯姻,當做生意的籌碼,像我這樣沒姿色的女兒只能來賣命。」

  「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無常扳過她的小臉,與她對望。

  歐陽華的心卜通直跳,癡癡的望著他的臉,半晌後猶豫的問:「我可以摸嗎?」

  無常意會,將她抱起坐在他大腿上。

  她遲疑的抬起手,「如果會不舒服,你要告訴我。」她小心謹慎的緩緩接近無常些微瑟縮的臉。

  終於觸碰到他半張殷紅的面頰,她輕輕摩挲,指腹繞著他臉部冷硬的線條。

  「很細緻光滑,好像抹了粉,如果不是你先前告訴我這是胎記,我還真以為這是畫上去的。」

  她的手如羽毛輕拂過,令他的背脊立刻竄起陣陣戰慄的快感,觸燃了他體內的慾火。

  「你在發抖。」感覺手指下的他身子微顫,歐陽華停止了觸摸。

  「沒關係,繼續。」她的纖纖素手釋放出魔力,治癒他的殘缺,在她眼中,他可以感受到身為男人的尊嚴和自傲。

  「紅色胎記從額頭到頸部,我很好奇,你衣服裡也跟臉一樣嗎?」紅白壁壘分明?

  當她圓潤細緻的指尖滑過他下顎敏感的喉結,他不由自主的吞嚥口水。

  她不曉得自己這副姿態有多撩人,無邪的話多麼容易引人遐思嗎,「這就是喉結?好硬。」歐陽華咯咯笑道。

  他身體還有個地方也很硬!無常苦笑,後悔幹麼同意讓她亂摸,結果自找罪受,她輕柔的撫觸對他無疑是種嚴苛的酷刑。

  「你有鬍髭耶!」

  「我是男人。」他的聲音變得低啞。

  「那你也有腿毛嘍?是不是所有的男人腿毛都一樣長?」她好奇的探向他下半身。

  無常猛吸口氣,「你別亂動。」

  「好奇怪,椅子怎麼長釘子……啊!我怎麼坐到你身上。」她驚惶又窘迫的想推開他起身。

  真服了她的遲鈍!「別動。」無常趕緊鎖住她扭動的嬌軀,以免一發不可收拾。

  「我太重了,萬一坐太久,你的腳會淤血脹氣,血脈不通,嚴重的話會下肢癱瘓。」

  再大的慾望也會被她振振有辭的大道理給劈散,無常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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