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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築    


  朱婷倒抽了一口氣,她都沒注意到,難怪一路上行人的目光都盯著她猛瞧。完了!萬一被那些壞人發現……她太不小心了。 「別怕,潘伯去開車。你在這等一下,腳踏車放在警衛室後面藏起來。」 

  「好的!」朱婷旋即依潘伯的指示將腳踏車藏在警衛室後面,當她回到校門口時,潘伯已駛著吉普車在校門前等著。 

  「快上來!」

  朱婷毫不猶豫的跳上車,此刻,她腦海中惟一的念頭就是要救文英魁。  在朱婷帶領下他們很快的找到狹隘的巷道,而文英魁躺在血泊中,他感覺到有人接近,立刻警覺的瞇起眼,強撐起身,作出防禦的姿勢。

  「什麼人?」

  「是我,潘伯!怎麼傷成這樣?」潘伯在文英魁精神一鬆懈軟癱下的同時抱住了他。

  「是我自己太大意,沒料到大毒梟克羅埃那傢伙早有防備。」文英魁看著憂心忡忡的朱婷,輕扯著嘴角淡淡一笑:「謝謝你,小傻瓜!」

  「這個時候是說什麼謝,潘伯你快送他去醫院。」他的血怎麼流個不停,擔憂的淚凝聚在她眼眶中打轉。

  「小妹妹,有我在阿文不會有事的,這裡就交給我,你先回學校去上課,至於你的腳踏車我會幫你清洗,到時你要過來拿或請你姐姐領回去都可以。」潘伯扶著文英魁,空出的手拾起她的書包遞還給她,謹慎的帶著文英魁離去。

  朱婷目送他們坐上車遠揚,嚥回喉頭的哽咽,宛若處於狂風驟雨中的心靈,暗自祈禱著,但願他能平安。 

  再次重逢讓她確走了一件事,她喜歡……她愛上文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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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婷,發生了什麼事?」乍見渾身沾血,淚痕斑斑的朱婷回到家,身上還披了件男人的夾克,陶王芳猛抽了口氣。 

  「媽,我沒事,只是騎腳踏車不小心跌倒。」她注意到自己的白色學生制服也沾到了血,她只好返家去換,還好父親已去學校,否則免不了一頓嚴厲的責備。

  「那你身上的血和衣服?」實在叫人悚目驚心。

  「哦!那是一位機車騎士為閃避我騎太快煞不住而摔傷的,我扶他起來,他好像沒什麼事就走了,而這件外套是路過的伯伯借我的。」沒想到自己能面不改色的編出這一大段謊言。 

  「以後別騎腳踏車了,媽明天會登報紙請個司機和管家,你爸爸也答應了。」

  「哦!」父母決定的事,子女還能有選擇或否決權嗎?

  「別說那麼多,快去樓上把衣服換一換,待會兒媽送你去學校。」

  朱婷頷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樓上,一顆心仍懸在生死未卜的文英魁身上,沒見到他平安,她無法放下心。  整日心不在焉的朱婷一下課便往西梅高中去,而警衛室巳換代班的人,她不知道該找誰好,也不知道文英魁住那兒?此刻,她才忽然發現她對他的瞭解竟如此少! 兩天後的傍晚,她在學校接到說是家裡打來的電話,心想,爸忙著教學生都沒時間了怎麼可能會打電話來,媽媽更甭提,表面上是開起媽媽教室,私底下已成立投資顧問公司,據說門庭若市更是忙得不得了。而大哥遠在國外留學,想也不可能;至於大姐則還在準備聯考,也不會打來。

  「喂。」

  「嗨!小傻瓜。」話筒傳來輕鬆的問候。

  聽到他的聲音,熱淚湧入眼眶,她抽抽搭搭的低問:「文大哥?」

  「怎麼?不高興文大哥打電話給你?」

  「不是……」她是喜極而泣,連說話也結結巴巴。

  「別哭了!我已經沒事了,那天多謝你的幫忙。」

  「不……不用客氣,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她一點也不喜歡文大野對她那麼生疏有禮,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樣。 「掉眼淚會變醜,文大哥不喜歡看你一直哭喪著臉。」 她不要被不喜歡!她趕緊深呼吸,吞下抽嘻的低泣,「我不哭了!真的!」 「乖孩子,晚上出來,文大哥請你吃個飯。」 「那你的傷?」在他眼中,她終究還是當年那個九歲小女孩。

  「不礙事,我會在你校門口等你。拜!」 

  「喂!」電話已經掛上。糟了!他知道她幾點下課嗎?晚上還有課輔,至少要到八點才能離開。

  朱婷不由得蹙眉,緩緩放下電話時,驀然憶及他離開了快三年,他怎麼會知道她念哪一所國中? 啊!她差一點忘了大姐各他曾是一對戀人,他可以問大姐。 想到這,她唇邊泛著一抹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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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第二次撒謊,為了他?nbsp; ?br />
  課輔下課鍾一響,朱婷迫不及待的奔到校門口,而他依舊是那麼優閒瀟灑,在一襲剪裁合身三件式黑色西裝的襯托下顯得英姿煥發,無形中還有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雖然手臂被三角巾吊在肩上,卻依然無損於他爾雅斯文的貴族風範。

  他身後是輛黑色加長型的豪華禮車,只見他從後座取出一束白色滿天星走到她面前。「送給你!」

  「謝謝!」她想她會把這束滿天星乾燥,永遠保存下來。

  「上車吧!」他紳士的彎腰行禮。

  朱婷侷促不安的坐上車,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約會,「我穿制服會不會很奇怪?」

  文魁也就是文英魁示意司機開車後,側過頭談然一笑,「你就是你,別在乎別人怎麼想。」

  「哦!」雖然不是第一次靠那麼近,但那麼近距離的與喜歡的人待在密閉的小空間裡還是頭一遭,她心頭如小鹿亂撞,總覺得該說點什麼,「你跟我姐……」

  「她應該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吧!」他平靜宛若浩翰晴空,不見一絲雲絮的面孔連雲淡風輕的感傷都沒有,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她很想問他是否曾經愛過姐姐,卻問不出口,只能澀訥的開口,「對不起!是我姐姐移情別戀了。」

  「你不用抱歉,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他不覺莞爾,「你想太多,了。」

  「那……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憋不住胸口的鬱結,雖然有點害怕,但她仍渴望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愛我姐姐?沒關係,你說,我可以幫你。」一口氣說完,她如釋重負,但心臟卻像拉緊的弓弦,隨著他的靜默一分一秒而繃得死緊,彷彿他的答案一出口就隨時會斷裂,她好怕!真的好伯?nbsp; ?br />
  片刻,他幽幽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這句話很好奇。」他幽幽的訴著心中的想法,「為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美愛情會如此賺人熱淚?為什麼林黛玉一死,賈寶玉會剃髮出家?」

  朱婷聽了一頭霧水,他不是在談他自己嗎?怎麼又談到古人的愛情故事去了?而且淡漠的臉孔一點悲或喜的情緒也沒有,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我就是因為這樣而去嘗試戀愛的。」總而言之,就是因為看太多閒書的後遺症。

  「結果呢?」不會吧!他和大姐的戀愛居然只是因為好奇心作祟?

  他若有似無的朝她笑了笑,「結果是你還小,很多事還需要學習,千萬別像我一樣。」無聊!結果什麼也沒感受到,反而傷了別人。

  「你不愛我大姐?」怎麼可能?大姐論才識、容貌都是無懈可擊,連她站在大姐身旁有時候都不免覺得自卑。

  文魁吁了口氣,「有些人是為爭強好面子而談戀愛;有些人是為了賭氣而深陷情沼;有些人則是遊戲人間而玩弄感情;有些人僅僅是因好奇而去戀愛。那會很容易害人受傷的,自己受傷固然沒什麼,要是傷到別人,那就會留下永遠無法沫滅的疤痕,自己心裡也會有個疙瘩在。」說起來,他會敞開心扉和她交談,一方面是因她年紀尚幼並不瞭解感情的事,一方面也因她是朱櫻的妹妹而多少存著彌補的心態。

  朱婷怔了下,「文大哥,那你受傷了嗎?」到底是誰辜負了誰?好強如大姐的確像他說的第一類型,那麼他又為什麼和大姐交往?

  文魁淡笑不語。

  「魁主,到了。」司機手腳俐落敏捷的開門,恭敬的讓朱婷下車。

  「謝謝!」朱婷有些不習慣受人服侍,走到文英魁身邊,「他為什麼稱你為魁主?」照理說應該叫他文先生,要不然少爺之類的。

  「知道太多不好!」自滿二十歲的那一刻,在天地門完成弱冠敵血儀式後,他便正式成為天地門第十六任魁主,因姓名中有「文」字,因而號「文魁」,至於真名對他來說早就不重要了,也從此文英魁成了文魁。

  「那我該叫你什麼?」 

  「還是文大哥好了!」無視於旁人的異樣目光,他牽著她走進豪華的大飯店。 

  在侍者帶領下,他們搭電梯到大飯店頂樓的貴賓室,裡頭共有十二席,依生肖分別用透明幃幕區隔,從外面看不見裡面,但卻可以從裡面看到外面。寬敞的空間四面牆全是整片透明玻璃,可俯瞰悠遠之天地,視野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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