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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凌築    


  「小姐,別一副愁眉苦臉的,跟霍大將軍出去走走也不錯,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旅行了?」小雲一邊替駱雲香梳發、更衣一邊笑道。

  旅行!?他怎麼沒想到呢?他可以到處走走觀光古王朝啊,順便找時光隧道呀!

  只要回到今生,那與霍將軍成親的事不就作廢,可是……。一想及崔西郎不是很可憐——將失去心愛的女人時,洛雲揚心中隱約泛起一股莫名的刺痛。

  這是為什麼?洛雲揚心想他不可能是同性戀呀!但心中那刺痛又是為何呢?也許是為那位霍大將軍的遭遇感到惋惜吧!

  「小姐!你怎麼魂不守舍呀!」小雲絮聒好久,而洛雲揚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本來就只是個靈魂!」洛雲揚咕噥著。

  「什麼?」小雲沒聽清楚地問道。

  「我是說這個容貌真漂亮。」他指著鏡中的影像,由衷稱讚著,柳眉櫻桃小嘴,細白如瓷的肌膚,白裡透紅的臉蛋,簡直就像洋娃娃;駱雲香若是生於二十世紀一定會成為偶像明星的。

  「那不就是你自己嗎?哪有自己這麼誇自已的!」小雲好笑道。心中卻奇怪小姐自從醒來之後,怎麼常說些奇怪的話,但自己只是個小丫鬟,哪有資格管那麼多事。

  「或許吧!」洛雲揚喃喃自語,其實男孩女孩都一樣,只是軀殼的不同,像他前世是個女娃,今生卻是七尺男兒身。

  小雲並不懂駱雲香話中的含意,以為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身份是平南郡主,以前小姐也常說若生在平凡人家那該多好!

  「小姐,你該不會又想逃家了吧?」以前只要小姐一胡思亂想,第一件事就是拖著小雲陪她離家出走。

  「什麼?」這回換洛雲揚怔住了。

  「逃家呀!每當你心裡不開心的時候,你就女扮男裝與小雲偷偷溜出府。」小雲回憶起過往的事。「記得最後一次離家出走也是跑的最久最遠的那次,正是和霍大元帥一起遊山玩水呢!那一次你對他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就……。」

  「就怎麼?」洛雲揚正奇怪小雲怎麼打住不說。

  「三見……三見就分離!」小雲柳黛中帶著淡淡愁,不禁為小姐與霍西郎不能結緣而感到哀傷。「這是我偷聽到老爺和霍將軍談話才知道,其實……其實你在昏迷前最後一刻口中還喊著霍將軍的名字。」

  這麼說駱雲香對這位洛雲楊素末謀面的大將軍還真癡情,只可惜香消玉殞。他不曉得若他的靈魂一旦飛回今生.那駱雲香就已棄世,而霍大將軍該如何呢?

  小雲自顧自地道:「原本大家都以為小姐……你已經斷氣了,而霍大將軍差一點舉劍自戕,幸得老爺勸阻,請太醫來鑒定。但是那霍大元帥失魂落魄的模樣,你若親眼見到,一定傷心死……烏鴉嘴。」小雲自掌嘴。「我怎麼又提這個字,小姐你福大命大,一定不會那麼快離開小雲的,是不是?」

  看小雲那一臉殷切期盼,洛雲揚心中實在不忍拒絕,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算是應允。其實他什麼時候能夠離開他也不曉得,未來的前途可說是茫茫一片,仍是個末知數。

  第四章

  洛雲揚在平南王府眾人的祝福聲中踏上婚嫁之途!

  此去霍府打從長江沿江而上經漢水轉陸路再由襄陽城直至河南省境,汴京附近的河南俗稱西京,霍府即位於西京郊外。

  沿途風光明媚,江南美景盡收眼底。

  有山有水,可以坐船、坐馬車頁是過癮極了,再加上洛雲揚一想到他也可能在沿途中找尋到回到未來的方法他就樂不可支。

  可惜的是在英國他好歹也算是馬術俱樂部會員之一,而在這遇上霍西郎這北京牛頑靈不通、食古不化,想借騎一下這傢伙的旋風寶馬,這傢伙連甩都不甩,甚至還來一段長篇大論,義正辭嚴的說女孩子不可以騎馬!

  他哪算女孩子呀!洛雲揚心裡不服地想著。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真是可惜,可惜了這雄赳赳、氣昂昂,肌肉結實的良駒,沒有騎上一騎真枉費來前世一遭,於是他打定主意只要這位老兄不注意就要偷黑旋風。「香兒,此去霍府乃需七日,路途遙遠,如果累了就進馬車歇息。別逞強。」

  霍西郎策馬放慢速度隨侍在馬車旁。

  洛雲揚心裡對這傢伙的情深義重、款款柔情深感抱歉,因為他不是駱雲杳,但倒覺得霍西郎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明友。

  洛雲揚由於初來乍到這年代,對每個事物都覺得新奇,所以不願拘泥古代女子須遵從三從四德的束縛,與車伕——霍家家僕「東叔」坐在車頭,搖晃蓮足,對外人訝異的目光都不引以為意。

  幸好霍西郎早在以前就習慣這驕蠻郡主不顧世俗的大膽作風,也就見怪不怪了。

  「累了的話就跟東叔說一聲。」霍西郎怕馬車顛簸,駱雲香會暈,於是不厭其煩地叮嚀著。

  洛雲揚頷首致意,生疏的很。

  東叔,霍府的護院師父之一,聽霍西郎對他的敬重稱呼,可見得他並非單純只是個車伕,洛雲揚竟憑著律師的頭腦推理了起來。

  霍西郎不喜歡駱雲香對他如此生疏,雖然不敢冀望失去記憶的她能恢復以住兩人濃情蜜意的情景,但至少也維持前日初見時那樣稱兄道弟的感覺。

  「我……我不介意你……叫我賽門。」霍西郎示好地說著。

  「嗯!」洛雲揚側頭打量這說話結巴的傢伙就是那一臉嚴肅,不苟言笑帶兵千萬的將軍嗎?「為什麼?」

  「不為什麼,若你覺得叫的順口的話……。」他無所謂地淡淡一笑。

  這一笑,洛雲揚不禁在心中讚歎著,哇!這個酷哥不笑則已,一笑真迷人,猶勝賽門的魅力。

  洛雲揚聳聳肩表示不反對,反正一路行來沒人說話也悶的很,小雲一上馬車就在裡面呼呼大睡;而東叔只是沉默地駕馬車,不吭一聲,說話的對象只有他囉!

  霍西郎沒想到堂堂的未婚夫竟落得勉強成為聊天的對象而已。

  「待會兒到渡河口前,我們先找家客棧落腳,明天再渡江。」

  客棧?渡江?洛雲揚光聽這兩個名詞眼睛一亮,武俠小說她也看了不少,內心頗嚮往武俠小說世界中的錦繡山河,但電視武俠連續劇卻演的好假,令他大歎不能窺其原貌,如今得償所願,不好好去遊覽一番,枉費他犧牲色相到前世來這麼一遭。

  想著,想著洛雲揚忍不住傻笑起來。

  那種仰天癡呆樣說有多蠢就有多蠢,還會流著口水呢!

  連坐在一旁的東叔都大歎:少爺真要娶此人做新娘嗎?

  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

  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傍晚前一行人在九江附近靠河岸的漁江鎮落腳。為避開大城市的繁雜人群,他們專選偏僻路徑。

  用過晚膳後,洛雲揚獨自步出漁村,沿著河邊小路臨江遠眺,初秋,江面霧氣仍重,看不見對岸。江岸停了幾艘小舟在江面飄忽不定,令他忽然想起杜甫這首旅夜書懷,心中一片悵然——他這孤魂飄飄欲何往之,猶如天地一沙鷗罷了!

  愁才上心頭,淚腺發達的女兒身即掉下眼淚。他連忙拭去眼角淚珠。最近動不動就流淚,簡直像個女孩,真是太丟臉了,他深深呼一口氣。

  正值夏末秋初,一首「早寒有懷」的詩,不正契合他目前的心境,於是緩緩地吟上口:

  木落雁南渡,北風江山寒。

  我家襄水曲,遙隔楚雲端。

  鄉淚客中盡…….孤帆天際看……身後一個朗聲順口接下去——是霍西郎。

  迷津欲有問,千海又漫漫。

  霍西郎見她獨自外出漫步於江邊,也跟了上來。擔心江岸風寒露重,為她帶了一件披風替她披上,「我們才走了一天多一夜,還沒有到襄陽城就想家啦!」

  沒錯,洛雲揚的確想家,想在二十世紀的家和親人——雲菲不知過的如何,是否又失戀了;姑媽年紀大了,不知道是否能承受他離開人世,還有賽門……想到這傢伙眼中卻浮現另一個影子霍西郎,他不禁悲從中來。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怕你到時候會後悔。」情用的太深,當失去時那種悲痛,箇中滋味誰能瞭解,這也就是堂堂男子漢洛雲揚不敢輕放感情的原因;更何況在他心中泛起另一個聲音——在遙遠的國度有一段未償的俗緣,去吧!洛雲揚!

  去尋找真愛吧。

  霍西郎撥弄她細柔如絲的秀髮淡笑道:一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不自主地愛上你,我要定你了。雲香,你是我今生今世的新娘,也是唯一的。」

  聽著他款款訴情,洛雲揚真希望自己就是駱雲香,天哪!心中竟有些嫉妒這個魂已飛去的軀殼。

  「如果我說我不是駱雲香你信不信?」洛雲揚突然有股想把真相說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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