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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李璇    


  「拜託,我是去公司處理點事,我怎麼知道那傢伙會突然跑去淋雨,還一淋就馬上出問題?真是的!難不成要我二十四小時看守著她?」

  駱維彥愈說愈氣悶的踱到窗邊。

  依他看,那個讓人料想不到下一秒會出什麼問題的傢伙,還真該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盯著她。

  「冰心那孩子身子向來就弱的,唉……」何文媛低歎口氣,在沙發坐下,「你要媽到你房裡,有什麼事?」

  駱維彥腦海倏地又浮現那教人不忍的傷痕。

  「冰心……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她母親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的家人呢?為何她會獨自來台灣?」駱維彥落坐在他母親對面,一連串的問。

  何文媛有些訝異的望著兒子,「兒子呀,你怎麼突然想問媽這些事?」

  「冰心的個性太封閉、太退縮了,她剛到駱家時,根本不敢抬頭和人對視……總之,那傢伙問題一大堆,每次提到她母親時,她的眼神便哀戚得可以,她在美國也是這個樣嗎?」駱維彥是打定主意,探問到底了。

  何文嬡沉吟半響,歎息說道:「其實冰心是個私生於。當年她母親不顧家人的勸阻,硬是愛上從美國來台經商的花心華裔,不在乎對方已有家室,不在乎對方的虛情假意,天真的想以孩子綁住對方。」

  「結果人家根本無動於衷,還死不認帳?」駱維彥替她母親接口,明白那樣盲目的想用孩子當手段束縛他人的人,不可能多懂得母愛的。

  何文媛感慨的點點頭。

  「但冰心的母親不死心,她什麼都不管,只要和那個華裔在一起就好。我記得我和你父親去看才出生不久的小冰心時,那粉粉嫩嫩的娃兒也許知道自己不受父母的期待喜愛,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地看人。」

  駱維彥突覺心口窒塞的牽抽著,那傢伙……

  「冰心的父親既然不承認她,為何冰心後來會到美國呢?」駱維彥困惑的睇著他母。

  「因為冰心的外婆家看不過去她母親仍執迷不悟的和對方糾纏,憤而與冰心的母親斷絕關係,所以當冰心的父親回國後……」

  「不會吧!冰心的母親就這樣帶冰心追到美國?這個為愛瘋狂的女人,哪有餘力在異地好好照顧冰心?」駱維彥圓睜雙眼的大嚷,可以預見冰心的成長路,必走得坎坷無比。

  「事實就是這樣。後來我間斷的得知,冰心的父親為她母親取得綠卡,就連冰心的居留權,也是她那個依然不認她的父親靠關係弄來的,但一切就只到這裡……」

  「什麼叫『一切就只到這裡』?」駱維彥急急的又截下他母親的話。

  何文媛略微皺眉的搖頭,「之後我就聯絡不到冰心的母親,只從收到的最後一封信中,依稀知道冰心的父親會寄些錢給冰心的母親,但很少理睬冰心的母親了。」

  「那冰心為何現在會在我們家?」駱維彥情急之下的問話有些語無倫次,他想問的是,他母親為何又會碰上冷冰心他們。

  何文媛會意的說:「前年吧,我和你父到美國,突然接到冰心母親的來電,要我去醫院幫她照顧冰心。」

  「醫院?」駱維彥琥珀淺藍的眼眸一閃,捕捉到他母親眼底的悲傷。

  「那孩子的背部……整個皮開肉綻哪!唉……」何文媛重重歎息出聲,微閉的雙眼彷彿歷歷浮現那一條條鮮紅的血痕。

  駱維彥倒抽口氣,那傢伙背上的傷痕,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嗎?

  「怎麼傷的?」駱維彥抑住心底的起蕩,低聲的問。

  何文媛定定地盯望她兒子良久,傷感的歎道:「冰心的母親用皮帶、籐條鞭打成傷的。」

  房裡的空氣突地降到谷底。

  駱維彥倒抽著冷氣,一句話也說不出采,他老媽剛才說什麼來著?

  「那位醫生偷偷地告訴我,冰心的傷不是頭一回了,她母親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冰心是她母親的出氣筒……。何文媛和兒子對望的眸裡,盛滿心疼不捨。真是苦了冰心那孩子呵!

  「該死!」駱維彥驀地大吼,跳離沙發,憤然的說:「難道就沒人去檢舉那個虐待女兒的瘋狂母親嗎?」

  「是冰心求那位醫生別說的,她說她母親夠可憐了,深愛她父親卻得不到回報,她母親其實過得很辛苦。」為愛走入崩潰的邊緣,何文媛很替昔日的朋友惋惜。

  「那個笨蛋!她母親可憐,她自己就不可憐?她自己就過得不辛苦?該死!」

  駱維彥滿腔的怒火中摻進了不捨,為了她那為愛飛蛾撲火而致使精神錯亂的可憐母親,那傢伙連小命都不要了嗎?

  「冰心的母親在半個月前,選擇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也許是想對冰心做個彌補吧?她拜託我帶冰心回台灣,讓那個從來不曾真正擁有真情的孩子,享受點家庭溫暖……」

  一陣敲門聲,陡地打斷何文媛語帶傷悲的話。

  「媽,冰心醒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駱維俊打開門在門邊喊,他剛幫冷冰心換好另一瓶點滴。

  駱維彥看著他母親著急的走出房間,卻沒跟著移動步伐。

  他的心情仍沉浸在之前的對話情境裡,很憤慨、很煩亂,很鬱結。

  他突然覺得自己比冷冰心幸運太多太多了,至少他被他那狠心的父母丟棄後,還能讓好心腸的駱達遠夫婦撿抱回來,幸福的被愛護著,扶養成人。

  而冷冰心那傢伙呢?

  在完全沒有愛的環境裡掙扎生活,被自己最親的母親一再的傷害著,她的心能不冷嗎?她的心靈能不封閉、不膽小、不怯懦、不退縮嗎?

  別丟下我一個人……

  駱維彥的耳裡突然撞進冷冰心在颱風夜昏迷時的囈語呢喃,胸中的緊窒又旋壓上一層。

  漫漫歲月,冷冰心是如何一個人撐下來的?

  ☆ ☆ ☆ ☆ ☆ ☆ ☆ ☆ ☆ ☆ ☆ ☆ ☆ ☆

  再次從朦朧的意識中醒轉,冷冰心瞟見牆上的時鐘指著十點整。窗外暗暗的,現在是晚上囉?

  感覺自己似乎已躺了許久,她徐緩的從床上坐起,探腳下床。

  「你在幹什麼?」

  「呀——」冷冰心救耳中忽然竄人的沉吼聲嚇一跳,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驚呼出聲。

  她一抬頭,看見駱維彥挺拔頎長的身影巳走近她眼前。

  「你……怎麼在這裡?」她瞅著他眼閃動的淺藍光影,疑惑的問。

  「我正要回房,經過你房間,順道進來看看你的情況如何。」駱駱彥這回放低了嗓音,將她甫踏地的雙腳再轉回床鋪上。

  「你燒才剛退,不睡覺起來做什麼?」他幫她拉上薄被,摸摸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我發燒了?」冷冰心呆怔一下,低喃出口:「對了,我跑去淋雨……」

  「沒錯,你竟然跑去淋雨!」想到她無緣無故跑去淋雨,駱維彥就有氣,不自覺的又提高聲音。

  冰心被他低吼得肩膀微縮了下。

  她記起他當時看見淋得濕答答的她時,就已經很不高興了。

  「伯母……嗯,伯母他們回來了,對不對?」她小聲的問,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駱維彥點頭回答,正想告訴她,她的問話聲太小時,她又悄聲的問下一句:「那個……我是怎麼昏倒的呀?」

  冷冰心只記得她在泡澡,之後她便沒有印象,她甚至不記得身上的睡袍是不是自己穿上去的,

  「我想進來問你需不需要喝點薑湯寒時,就見你穿著唾袍昏迷在房間地上,大哥接機回來後,為你打了一劑退燒針,之後你一直昏睡著。」

  駱維彥大概能猜得到她小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含糊掩去他抱她出浴室及為她穿睡袍,再為她擦拭濕發的情節,免去她的尷尬不自在。

  「哦。」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放心了。

  「沒問題的話就趕快休息。」他催促的說,伸手按向她的肩頭。

  「呃,等一下。」冷冰心怯怯地推著他的手臂,在他皺起眉時急急說道:「我睡不著,而且……而且我已經躺了好久,可不可以起來走走?」

  望著她美眸裡眨閃的畏縮光芒,駱維彥的胸口下由升起一抹憐惜,他在想,她的心裡話,大概從來不曾告訴別人吧,包括她的母親……

  「是……是你說的,有問題就要開口的。」見他不說話,冷冰心低下頭,細細低喃。

  「把這當成你的家,有什麼事都可以找這個家裡的任何一個人談,在美國發生的一切不愉快,從今天起,把它拋得遠遠的,沒必要埋藏在心底,知道嗎?」駱維彥托起她的下巴,低柔的說。

  冷冰心聞言,胸中「怦咚」的撞擊出聲,他的話以及那雙看來好溫柔的漂亮俊眸……讓她感覺好溫暖。

  可是……駱維彥不是很不滿她到駱家的叨擾嗎?怎麼會……

  「下來吧,我媽幫你熬煮了稀飯,你下樓吃點兒也好,等一下再服用大哥開給你的藥……怎麼,有什麼問題?」瞧她定愣的望著他,駱維彥質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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