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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決明    


  逃命!他要快些逃命!

  這是此時風裳衣腦中唯一念頭。

  他飛奔下梯,順道將幾名被巨響驚醒的掌櫃、夥計及顧客拎出客棧,能救幾個算幾個!

  紅豆,對不起,風大哥忘了順手將你給救出來,你好自為之吧……反正禍是由你闖,也合該你來收拾。

  臨走前,他還不忘流下兩滴男兒淚來哀悼可憐悲慘的小紅豆。

  轉眼之間,廂房內只剩下錯愕的紅豆及「殺牆兇手」白雲合。

  氣氛凝重得快教人透不過氣來,紅豆清清嗓,試圖解除此刻尷尬。

  「呃……二小叔,你把兩問房給打通啦?真是辛苦你了,呵呵……來,喝湯。」見苗頭不對,她急忙陪笑地奉上蓮子湯。

  毫無回應。

  她偷偷抬起眼,緩慢地、極慢地、超慢地移高視線,最終膠著在白雲合的臉上,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瞳心。

  原先溫和淺笑的俊顏斂起彬彬文質,微仰半瞇的風眼直勾勾地盯鎖她的臉蛋,緊抿的嘴角讓她讀不出他的情緒,卸除束冠的黑髮狂浪地披散於他衣衫不整的肩頭,雙頰浮現的異紅,證實了風裳衣的藥丸功效已經發揮得淋漓盡致。

  「二小叔……你、你是清醒的嗎?」紅豆探問,身子不著痕跡地小退一步。

  他的模樣有點嚇人,不言不語的時候更是讓她猛打寒顫。

  此時的他……與大乾爹閻羅的味道竟有十成的相似。

  紅豆困難地吞嚥口中唾液。

  好,她決定傚法風裳衣孬種的舉止,先逃了再說。反正自古以來「女子」與「小人」是被放在同等地位上相提並論,她就順從偉大的至聖先師,充當一次小人也不為過。

  決定之後,紅豆目標瞄準房門,猛一閉眼便往門口竄逃。

  砰!紅豆腦袋瓜一頭撞上阻礙物的同時,亦響起門板合閂的聲音。

  她低聲嘀咕,卻聽到好急好猛的心跳節奏迴盪在耳畔,是來自他的。沉重的呼吸吹襲著她,在她還會意不過來時,濕滑軟溜的觸覺已纏繞住她的耳垂。

  白雲合吻咬住她的耳,伸出靈活的軟舌,輕嗜慢舔地包圍她敏感的嫩肉,喘息聲次次拂擊她的頰畔,雙手滑至她背脊,施壓地將她貼緊他,每分每寸。

  紅豆瞪大眼,不敢置信如此孟浪的行為竟是出自二小叔身上。

  「不要——」她使盡全力推開他厚實的胸膛,急以衣袖擦拭耳上的濕熱,漲紅的小臉不知是氣惱,抑或羞赧。

  見白雲合再度朝她跨步而來,紅豆繞著桌緣與他追逐閃躲。「別過來!」

  他俊眼一凜,揚掌擊碎礙手礙腳的木桌,隨即扯過她的手臂,紅影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圓弧後落人純白胸襟內,與他緊密相貼。

  她粉掌劈砍在他的肩胛處,卻如同蚊蠅叮咬般的徒勞無功,他單掌施力,輕易將她雙手反剪身後,唇角勾起笑痕,彷彿在嘲笑她的花拳繡腿。

  身子一傾,兩人順勢倒在床鋪,白雲合以驚人速度剝除兩人衣物,雙膝壓跪在她腿上,制住她胡亂掙扎的蓮足。

  「二小叔——」

  嗚……掙不開……他的手勁好強!

  她始終認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小叔,竟讓她無法撼動分毫?!

  千萬別讓你二小叔碰酒,連小小一滴也不行,知道嗎?

  離開閻王門前,石炎官的再三叮嚀驀然閃進她混沌的腦中。

  這就是二小叔酒後亂性的真實模樣嗎?

  她不喜歡!

  她好討厭這樣的二小叔!

  「走開!」紅豆硬偏過螓首,避開他唇舌的攻勢。

  甫離開她的嘴,白雲合的唇舌順沿著她白嫩頸項往下,所經之處烙下一朵朵紅艷吻痕,力道既重又猛,弄疼了她光滑細緻的肌膚。

  她越是掙扎,他越是加重吸吮,活似要將她吞噬下肚,炙熱的慾望正牴觸著她的柔軟,以她不明瞭的狂野姿態侵佔她的青澀。

  「放手、放手!」紅豆在他耳畔尖叫,刺耳的噪音總算讓白雲合停下動作,略皺起眉,並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敢再靠過來,我要翻臉了!」她氣息不穩又佯裝堅強,心跳得似乎要自檀口裡蹦出。

  「翻臉?用你那毫無用處的拳腳嗎?」猶若摻了陳年老酒的渾厚男聲,惡意地狎笑著,右手順著白玉裸體來回愛撫,磨蹭著她敏感的雪肌。

  「有膽你就放開我!」紅豆壯起膽,朝他臉上大吼。

  「何必多此一舉?別白費力氣掙扎,等會兒還得花費你許多體力。」他逸出低笑,若有似無地挑逗她,慵懶的眼波帶著些微取笑。

  開玩笑!打不過他就不能掙扎嗎?她又不是砧板上待宰的魚兒!

  打不過他?

  兩人皆為突來的反應而停下動作。

  他深邃丹鳳眼眨也不眨,視線落在紅豆恐慌的眼眸。

  慘了!沒用!紅豆腦中糊成一片,只能發出陣陣愁雲。

  沉重軀體突地僵硬靜止,直挺挺壓在她身上,幾乎要擠掉她肺腑所有空氣。

  「二小叔?」紅豆戳戳他臂上厚實肌肉,小小聲喚道。

  沒反應。

  她再次加大嗓音,膽子也更大些,「二小叔!」

  依舊硬躺在她身上,沒動靜。

  紅豆吁口氣推開白雲合的身軀,小掌又忙不迭抽離他炙熱火燙的胸膛。

  還好她的點穴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否則今天發生什麼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就糟了……她拍拍自己受驚過度的心房,自我安撫著。

  「好可怕!難怪小乾爹千交代萬叮嚀絕對不能讓你碰酒……哈啾!」突生的寒意讓紅豆打個噴嚏,她才想起蔽體的衣物讓他給剝得精光,此刻正哀戚地躺在地板上,可是……若要離開床鋪,就得先爬過他的身軀。

  「萬一我正好爬到一半,二小叔清醒了如何是好?」她今晚可承受不了更多的驚嚇。紅豆開始演繹可能突發的狀況。

  「不會的,剛剛我推他的,他連動也不動……況且,我點穴的功夫應該不至於出錯。」她說服自己,躡手躡腳爬跨他擋在床緣的軀體,美目眨也不敢眨地盯緊他五官的細微變化,完全沒勇氣飄向他光裸結實的身子。

  好,跨出成功的第一步。素手攀附在他腹上,藉以施力的伸過玉足,沒有留意到此刻的姿勢是何等暖昧。

  接下來,挪動嬌軀——

  驀地,低沉渾厚的淺吟由他喉頭逸出,輕微的比蚊子振翅還來得小聲,但聽在紅豆耳裡,如雷貫耳!

  她吃驚一叫,甫跨出的右腳落空,整個人重重地坐在白雲合身上。

  「嗚……」痛吟聲衝口而出,紅豆讓身下突傳來的刺痛灼熱給嚇出淚水。

  她想抽離,卻屈服於陣陣的疼痛中,她越是想動,腿間越是刺痛!而且她只輕挪身體,白雲合的眉心卻越發皺攏,讓她僵直腰際,生怕牽動了他。

  怎麼辦?她的腰好酸……紅豆試圖放輕動作,依舊徒勞無功。

  「嗚……好疼……」

  *  *  *

  白雲合的俊臉從來不曾出現如此鉅大的變化!

  以往的冷靜自持,在此刻全數變成七彩泡沫,在空氣之中化為虛無。

  他該死的做了什麼?!

  「老天——」他逸出無力哀號。

  第一次酒後失態,他賞了閻羅一拳,引起兩人互毆。

  第二次酒醉發作,他扭斷了風裳衣的右臂,並將他五花大綁地丟進河裡。

  第三次酒後亂性,他打傷了炎官和耿介,拆掉整座閻王門。

  以上,都在他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而這一次,他卻巴不得劈了自己!

  紅豆柔軟白玉胴體上數處青紫的吻痕,掛滿淚痕的小臉貼在他胸膛上,腿間的處子落紅些許沾附在他身上——他竟然侵犯自小視為女兒的紅豆!

  昨夜他的記憶僅僅停滯在他發現碗底的白色藥粉,之後便是全數空白,當然更不可能記得他是如何傷害到紅豆!

  天啊;他簡直是只禽獸,不!是禽獸不如!

  腦子浮現不堪的畫面,他如何對得起將紅豆托付給他的炎官,如何對得起尊稱他一聲「二小叔」的紅豆?!

  白雲合離開床鋪,將地板上的衣物拾起,並取來錦被為紅豆蓋上,理好自己的衣著後,便沉默地坐在碎桌旁的木椅上,眼神若有所思。

  接近晌午,紅豆才幽幽轉醒,扭動酸軟的嬌軀。驀然,昨夜記憶回籠,紅豆驚跳起來,發現身畔的白雲合不見蹤影,才轉向碎桌方向。

  背光的角落,白雲合一語不發地坐著,好像已經回復成正常的二小叔。

  「二小叔?」她試探地喚,雙手拉緊錦被,彷彿將它當成唯一護身物。

  白雲合抬起臉,面容上不見絲毫笑意,他淺歎一聲,將手上的乾淨衣物遞給她。

  「你先換上衣衫,我有話同你說。」他手輕揚,揮下帷幕,掩去滿室春光。

  兩人不再開口交談,只聞衣物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

  「我……換好了。」紅豆爬出床鋪,滿臉警戒地等待白雲合下個指示。

  「坐。」

  紅豆正襟危坐。因為白雲合的神情相當嚴肅。

  是想罵她昨天灌醉他的舉動嗎?她是不是要先道歉,因為以前她犯了錯,只要先行道歉,小乾爹和二小叔是絕對捨不得罵她,何況她昨夜也受到教訓——她挺直腰桿子大半夜,疼得她淚花亂墜,直到體力負荷不住,才倒臥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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