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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黑潔明 楚蒂只好疲累的打電話通知辰天保安的老闆老頭,幸好她那件任務今早就搞定了,要不然老頭鐵定會抱怨連天。 「丫頭,你是跑哪去了?」老頭接到她的電話一開口就問她身在何方,早上他才轉個身,這丫頭人就不見了。「醫院。」 「他又出狀況了?有沒有怎樣?」 「已經沒事了。老頭,我想休息一陣子。」楚蒂用肩膀夾著行動電話,伸手替他把踢掉的被子蓋好。「是為了他?」老頭心知肚明的問。 「嗯。他已經好很多了,我想帶他回家住。」他一直待在醫院也不是辦法,她必須讓他重新適應這個社會。 「這樣也好,只是你一個人有辦法照顧他嗎?」 「他不是白癡,只是智能有些退化和失憶,加上昏迷過久,體力及肌肉也跟著萎縮衰退,所以才會這樣,只要重新學習鍛煉,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我想應該沒問題才是。」「那好吧,自己多注意點,再聯絡。」 「OK!拜拜!」楚蒂收了線,望著躺在床上漂亮的「大男孩」,不禁發起呆來。 自從他醒來後,她發現他醒來的模樣比昏睡時帥多了,他笑起來時,不知道迷死多少護士小姐的芳心,不過哭起來也嚇死不少護士小姐就是了。其實若不是他一副小孩樣,他那笑容還真讓她有些心動,沒見過有哪個男人笑起來這麼好看,都可以去拍牙膏廣告了,保證迷死千千萬萬女性同胞的心。 見他睡得如此舒服,楚蒂也累得直想睡,可是他不肯放手,所以她只好爬上床鑽進他的被窩,抱著他舒舒服服的補眠,反正醫院的人全認為他倆是夫妻,睡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所有人早習慣了。 第二章 街上下著雨,雨水模糊了車窗外的景物,楚蒂啟動雨刷撥開車窗上的雨水。她眼角瞄著他像個好奇寶寶的望著街上的景物,整張臉幾乎貼在玫璃上,像是在看海底奇觀似的,只不過海水換成雨水,成群的魚換成擁擠的人潮罷了。 車窗玻璃很快被他呼出的氣變成白茫茫的一片,他看著那片白霧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神情因為瞧不見外頭而沮喪。 楚蒂知道他怯怯的望了她一眼,立刻又轉頭看向那片白霧,他臉上透著渴望卻又不敢打擾她,只是不斷地重複這動作。 當他第四次轉頭時,剛好遇到紅燈,楚蒂煞住車子,然後拿了張面紙探身過去,替他擦掉玻璃上的霧氣,「看,這個擦掉就看得到了。」 他睜大了眼看著她三兩下就擦掉那片霧氣,臉上浮現崇拜之色。 楚蒂又抽了一張面紙塞到他手上,指著玻璃道:「再有霧氣,擦掉就好了,知道嗎?」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點頭如搗蒜,下一秒整張臉又貼上了窗戶。 見他像孩子般的動作,楚蒂忍不住微笑,如果他一直保持這樣,她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難過到哪去的。 綠燈亮了,雨仍在下著。楚蒂開著車子載他回到位於半山腰的家,那是一棟兩層樓的別墅。 將車開進車庫,楚蒂牽著他進門時,不忘檢查保安系統,這地方是她在幾年前買下的,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很少回來,羅芸怕有人闖進來,替她做了不少安全措施; 其中一項便是這的警報系統和藍星的主電腦連線,若有人闖入,羅芸立刻就會知道。在電子自動防衛系統方面,羅芸是比她好上許多,所以楚蒂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注意到他走沒幾步便開始喘氣,楚蒂扶他坐到沙發上。 「肚子餓不餓?」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汗水,楚蒂發現自己有點心疼。 「餓。」他看著她,點頭回答。 「我去煮東西給你吃,你乖乖的坐在這,別亂跑,知道嗎?」 「嗯。」他又點點頭。 楚蒂笑著摸摸他的頭,便轉身走進廚房煮飯。 她很快的炒了個火腿蛋炒飯,端來客廳就見他已在沙發上睡著了。當他閉上眼沉睡時,楚蒂總是很難想像眼前的男人和先前那孩子氣的人是同一個。 她早就把他那頭染髮劑洗掉了,頂著一頭白髮的他竟還能看起來無比的性感,上天造人真是不公平,不是嗎? 若非他現在是這樣的狀況,她想他身後肯定會跟著一群女人,但那面絕不會有她,或許她會多看這帥哥兩眼,但絕不可能想要認識他。但命運是很奇怪的東西,此刻她竟然想知道原來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楚蒂想叫醒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醒來後的日子是一片混亂,在醫院與工作之間奔波,竟讓她忘了他名字這件事,因為醫生、護士都認為他是她先生,所以總叫他楚先生,而她和其它人說話時也跟著叫他楚先生,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應該另外找個名字來稱呼他。她伸手輕輕將他推醒,「吃飯了。」 他睡眼惺忪的咕噥一聲,翻個身又繼續睡。 楚蒂拍拍他的臉,「起來了,先吃完再睡。」 他睜開眼試著清醒過來,楚蒂將盤子交到他手上,他這幾天情況好了很多,已經能自行吃飯了,只是運動量不足所以體力還很弱。 他拿起湯匙開始吃起飯,雙眼卻幾乎快閉上了。 「來,喝口水。」楚蒂倒了杯水給他配炒飯。 她見他喝了水,果真稍稍清醒了,便蹲在他身前問:「你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話才說完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十足愚蠢的問題,他怎麼還會記得,要是他記得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他停下吃飯的動作,面露笑容興奮地回答了一個讓她嚇一跳的答案。「我記得。」 「什麼?!」怎麼可能!楚蒂瞪大雙眼,激動得差點打翻桌上的水杯。 「我記得啊!叫楚先生!」 楚蒂驚愕地望著嘴角還帶著飯粒的男人沾沾自喜的樣子,她過兩秒才反應過來,跟著坐在地上大笑出聲,無法遏止。 我的老天,這傢伙真是有夠寶。他竟然以為他的名字就叫楚先生!但說實在的,這也不能怪他,因為自從他清醒後,醫院每個人都叫他楚先生,可是楚蒂還是無法停止笑意。她只要一想到他在和人互相介紹時,伸出手和對方說:「你好,我是楚先生。」的情景,她就忍俊不住;或許他還要附加解釋,我是姓楚名先生。 他見她笑得開心,也跟著笑開懷。 楚蒂笑看著他,無力的搖搖頭,「你不叫楚先生,知道嗎?」 「那我叫什麼?」 是啊,叫什麼?她拿掉他嘴角的飯粒,瞧見她在幾個月前就發現的眼角細紋,那時她曾猜測他年紀到底有多大,三十幾?或許四十?本以為他清醒後便能知道,誰曉得現在不只得猜測他的年齡,還得煩惱他的名字。 「你想叫什麼名字?」她乾脆問他。 「楚先生。」他說著再吃一口飯,眉宇間有著固執。 「不行。」笑意又染上唇角,楚蒂搖著頭否定。「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總不能說因為那是我丈夫才有的稱呼吧?楚蒂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想到,那也得她丈夫入贅才會跟著她姓;看來醫院的人自以為她冠了夫姓,所以才會叫他楚先生的。「這樣吧,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蒂蒂。」他認真的看著她想也沒想就回答。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楚蒂愣了一下,胸口竟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拜託,別拿那低沉溫柔的語氣對她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我不算,還有沒有別的?」她避開他的雙眼,心想他被槍打中前肯定是個很會甜言蜜語的傢伙,或許她低估了這男人,他若總是這樣對女人說話,等著爬上他床的女人也許不是一群,而是一大群。 他側著頭看她,然後指著牆上,「我喜歡那個。」 「哪個?」她站起身回頭看他指的東西。 「這個。」他端著盤子站起來走到牆邊,手指著牆上的一幅畫,笑著說。 楚蒂怪異的望著他,「你確定?」 「嗯。」他點點頭,又塞了一口飯。 楚蒂看看那幅畫,再瞧瞧他,不認為那畫上的東西能拿來當人的名字。「你要不要換一個?」「不要。」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呃,好吧。」楚蒂望著那幅畫,她記得那只動物有個名字的。嗯,如果她沒記錯,羅芸送她這幅畫時曾告訴她,它叫傑克。 楚蒂轉頭看他,「你以後就叫傑克。」 「好。」他心滿意足的吃完最後一口飯,將盤子遞給她。 楚蒂洗好碗盤,帶他到二樓的客房就寢。等他睡著後,她這才下樓整理他的行李,事實上他也沒什麼行李,只不過是幾件換洗的衣服罷了。 當她經過那幅畫時,不由得停下腳步觀看。那幅畫色彩對比強烈,幾乎是完全的黑白,背景是黑夜,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一隻白狼正蹲坐在高樓上,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或者應該說是正在看畫的人,還是畫這幅畫的人?她不知道,只覺得它的目光很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