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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丹菁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畢竟他沒遇過。

  這世間也只有她會如此待他,也只有她他才允許她的失禮。唉!有什麼法子呢?愛戀是如此深刻地鏤在他的心底,教他忍不住想要疼惜她。

  「奴婢……」再給她一年的時間習慣吧,有誰受得住一醒來便見到俊美的他在眼前?沒嚇死算她命大。

  「憐兒,不准再自喚奴婢,亦不准再喚我二少。」司馬澈沉聲再一次地警告。

  有哪一個女人會像她這般,都已經當了司馬府的二少夫人,居然還開口閉口皆是奴婢來著?

  「奴……」婢字在他森寒的目光注視之下硬生生地往肚子裡吞,夏憐連忙改口,「我知道了,二少,你要起身了嗎?我去替你打洗臉水。」她不斷地傻笑,掩飾自個兒的羞怯。

  像是亟欲逃走似的,她緩緩地站直身子,想要跨過他的身體下褥炕,孰知腳才抬起,尚未跨過,她便突然被他撈進了懷裡,羞紅的粉頰緊貼在他熾燙的胸膛上。

  她瞬即僵直了身子,動也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司馬澈歎了一聲,狠狠地摟緊她,然後放開她,隨即起身。

  「二……你生氣了?」她惶恐極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服侍他,畢竟自她進司馬府邸,她便一直跟在老夫人的身邊,而在她身旁的亦只有一干奴婢,她壓根兒不知道該如何同他相處。

  司馬澈站在衣櫃子前,狀似優閒地挑選著衣衫,旋即為她取來一套梅紅色的襖衣和淡沉香色的羅裙,還有一套貼身衣物。他緩步走回褥炕,斂眼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惶恐,不禁失笑。

  「回過身去,我替你更衣。」他不過是想要展現他的溫柔罷了,她犯不著這般驚恐吧!

  更衣?「可是……」她羞澀的看著他。

  「沒有可是!」司馬澈不由分說的扳轉過她的身子,強硬地扯過她身上的絲被,指尖在她如細雪般滑膩的肌膚上游移。「待會兒我會喚人把早膳送到這兒,今天你便陪我在這裡待著。從今而後,這兒便是你的房,你也犯不著再住到耳房去,更不用再跟著其他下人幹活,知道了嗎?」

  「可是……」那不是很奇怪嗎?老夫人花了二十兩下聘,而她往後又不用再幹活兒,真能做個少夫人嗎?那可不成,她還想要再多攢點銀兩,倘若不用幹活,那就不能攢銀兩了。

  「沒有可是。」他可是絕對獨裁的。

  他輕柔地為她綁上抹胸的繩結,為她套上中衣,添上一件襖子,再配上一件繡銀絲邊的背子,逐一為她套上所有的行頭後,卻發覺她一頭青絲仍垂在身側,才又拉著她走到紅木製的梳妝台前。

  「二少,天冷你不著衣衫……」

  「嗯?」又喚他二少,聽起來真是刺耳極了。「我來替你綰髻。」

  被他一瞪,夏憐倏地噤口不語。

  司馬澈逕自拿起月牙梳輕刷著她柔順的髮絲,快速地為她綰上高髻。

  夏憐疑惑地自鏡面中睇著他,不解他一個大男人為何會梳女子的高髻,而腦海中卻翻飛過他以往的豐功偉業,這才明白了。

  為女人綰髻是二少表現柔情的方法吧,只是這樣的溫柔會持續多久呢?

  「好了,輪到你為我更衣。」將月牙梳擱在妝台上後,司馬澈笑得極為狡黠地等著她起身。

  「嗄?」

  夏憐瞬間羞紅了臉。

  第四章

  夏憐瞠大美眸,久久未發一語。

  如果地上有縫有洞的話,她會咬著牙鑽進去,也不願伺侯他。不是她成了二少夫人之後便拿喬,而是二少怎麼老是蓄意要逗她,

  「還不快一點?」司馬澈笑得很不懷好意,魅眸直睬著她漲紅的粉顏,等待著她為他更衣。

  「我……」他真的喜歡她嗎?怎麼她老是覺得不對勁?

  是他們大富人家的習性與他人不同,還是她仍習慣不了這種待人的方式。

  「還不快一點?」司馬澈又催促道。

  夏憐愣在原地,滿腹委屈卻又不敢作態,燦亮的水眸直盯著自己的軟靴,敢怒不敢言。

  司馬澈睇了她一眼,隨即走到她的身旁,取過寬口褲套上,又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喃道:「這下子總可以了吧!」知道她仍是羞澀,他自然不可能逼迫她的。

  只是,逗逗她倒還挺好玩的。

  在娘跟前,她威嚴得像是個可以上沙場征戰殺伐的將領,顯得落落大方卻又不恃寵而驕、謹言慎行;可在他的跟前,她倒像是個尋常的姑娘家,會羞會赧會流淚。

  雖然他是存心這麼待她的,但亦是因為他要的是個妻子,而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手腳俐落的丫鬟。

  「我……」夏憐抬眼瞅著他,登時發覺自個兒逾矩了。

  她怎麼可以如此?怎麼可以仗著二少待她好,她卻連基本的服侍都不做了呢?

  雖說她沒學過,但不是她自誇,她很巧的,只要教她看過一次,她便會做了,否則她是怎麼討老夫人歡心的?

  更衣是不?只要她不覺得羞赧,她亦可以做得很好。

  她睇著他如刀刻斧鑿般的完美體魄,倏地蹲下身,拉開他腰間褲頭上的繩結,眼看著即將要拉掉他寬鬆的寬口褲……

  「你在作啥?」司馬澈驚叫一聲。

  雖說他喊這一聲,顯得有點丟臉,但又有什麼法子?現下可是冬未春初之際,春興正勃發,他可禁不住她如此大膽的挑誘;不是他不能,而是他貼心地不想要傷害她。

  「我……為你更衣。」他不是要她為他更衣嗎?難道她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司馬澈挑高霸道的濃眉,斂下一雙氤氳著霧氣的魅眸,極力抑遏著幾乎失控的慾念。「憐兒,你的身子不是酸疼得很?」

  夏憐聞言,羞紅了粉顏,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你一定是想要休憩一會兒的,是不?」不要再誘惑他了,他向來很禁不起她的誘惑。

  「不成,天已經亮了。」沒道理要她再躺回褥炕的。

  二少待她這麼好,她自然也得對二少好,服侍他更是天經地義的,畢竟她不過是個丫鬢罷了。

  「那麼……」該死,他怎會玩火上身了?「你先到外頭去喚翠柳帶早膳過來。」

  原本是想要逗她,覺得她漲紅臉的嬌俏讓他想要再多逗她一點:但是,逗得過火,人是會著火的。

  「二……你餓了嗎?」她一愣。

  「都日上三竿了,能不餓嗎?」是啊,他就快要變成大野狼,可以把她整個人都給吞了。

  「那,我這就去。」夏憐隨即點了點頭,卻突然發現他俊逸的臉龐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你怎麼了?」她貼近他,探出纖纖玉掌,在他來不及阻止之前貼上他的額頭。

  「我只是餓了,你趕緊去喚翠柳。」他挑了挑眉,顯得有點意亂情迷。

  不要再隨意碰他了,著火的男人一旦獸性大發,事情可是很難收拾的;以往不曾如此難以遏抑,但一碰上她……

  「可是你……」額好像有點燙。

  「快去吧!」他勾唇笑得好迷人。

  看著他如往日那般的笑,她亦漾出甜柔的笑,心裡雀躍著二少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不禁又習慣性地往他的胸膛上偎,嗅著他身上的香氣;不自覺地以唇輕拂過,雖只是如蜻蜓點水一般,卻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司馬澈在心底暗咒著她這女人壓根兒不懂他的溫柔,硬是咬住牙,強力地把她往外推。「去吧,我真的很餓了。」而且快要噴血了。夏憐點了點頭,像只斑斕的粉蝶往外飛竄,他卻難受得倒在褥炕上頭。

  唉,真是命中注定的,他這一生是栽在她的手裡了。

  ***

  她的二少才高八斗、才華洋溢……

  她的二少焚香撫琴、學識淵博……

  她的二少身形迥拔、氣勢凌人……

  她的二少夭卓不群、擎雲擊石……

  她的二少現下是她的相公,是她得傾盡一生伺候的良人……

  夏憐羞赧的抬眼睇著在閣樓欄柵邊撫琴的司馬澈,心裡可真是五味雜陳,但在心底最深處的是那一抹幾乎不可能的甜蜜溫柔。

  向來總是冷眼睇她的二少,為何今兒個會對她這麼好?

  這幾天下來,他始終待在落霞堰陪著她,又不准她到外頭去,直用狐裘把她裹得緊緊的,看著漫天飛雪綺麗地紛至杳來,聽著他柔魅嗓音輕吟,而他身旁的香爐裊裊而上的迷濛煙霧,散發出醉人的清香,彷彿置身於仙界似的。

  倘若這不是仙境,凡間又豈會有如此懾人心神的景致?怎會有如神祇般完美的人?

  而像二少這般完美得無可挑剔的人,怎會看上她?

  在老夫人身邊的四大丫鬟中,她不是最美的、不是最貼心的、不是最伶俐的,二少怎會待她這般好?

  她以為他不過是因為老夫人的逼迫才不得不娶她為妾,孰知他卻道出心繫於她。這會是真的嗎?是因為他不忍傷害她才待她好,抑或是他是真心想待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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