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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丹菁    


  不懂啊,她還是不懂!

  「難道你很厭惡我?」他顫著聲問道。

  千萬別告訴他,綻放在他眼前的笑全都是曲意承歡,全是因為娘的意思,她不過是身不由己地盡職著,別告訴他,她對他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情條;千萬別讓一切都被穿雲給猜中了,否則……他會殺了穿雲!

  「不,我怎會討厭二少!」喜歡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討厭?「不怕二少笑,我一直是把二少當成兄長一般看待的,瞧見二少愁眉不展,我的心底也不好過啊!可是,我總是笨手笨腳地惹二少大怒。」

  如果她真的讓二少很痛苦,二少為何不休了她?其實她不會反對二少休了她的,只要二少過得好便行了。

  「兄長?」他該感到痛苦還是開心?至少沒像穿雲所說的那麼悲慘,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心底是不是有心怡之人?」

  話落,他隨即屏息以待,等待她無情地審判。

  「我……」二少怎會如此問她?難道二少不知道她喜歡他嗎?「當然有這麼一個人,那個人……」

  「住口,我不想聽!」司馬澈像是發了狂似地把她推開,厚實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他必須不斷地深吐著呼吸,才能夠稍稍緩下仿若脫韁失控的情緒。

  「二少?」他不要她喜歡他嗎?

  剎那間,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剖開似的,無情地挑筋抽脈,痛苦得彷彿無法呼吸似的,魂魄在轉眼間被震得潰散不成形……

  原來二少不要她喜歡他,她懂了,她往後都不會說了。說的也是,在府裡這麼久,她不曾見過二少對任何一個人眷戀過,總是很快地厭倦了,連二少現下對她厭倦,似乎亦是情有可原,只是一得知這個消息,她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痛苦。

  真是為難二少了!二少定是因為老夫人而無法休了她,或許她該自動一點,像以前那些丫鬟姐姐自動消失。

  「不准叫我!」他瞇起痛苦的魅眸,心神俱碎地瞪著她,心仿若被刀子狠狠地刨下,痛得他無法自已。

  原來是因為她的心底已有了個人,所以她才一亙不願意喊他的名?

  可惡,他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她不會愛上自己以外的人?

  第十章

  夏憐眨了眨澄澈的水眸,盈眶的淚水閃動著光芒,顫聲地答了聲:「是。」

  二少討厭她、厭倦她了,往後她連喚他都不成了;她還以為多靠近二少,在二少厭倦她之前,說不準兩個人還可以回到十年前的兩小無猜。看來,這一切全都是她癡心妄想。

  人為什麼要長大?她寧可永遠停留在十年前,永遠不要長大,二少就不會罵她,相反的,還會疼她……

  「你……」司馬澈回過眸子,瞪著她仿若小媳婦般地順從,卻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你只是因為順從娘的意思才委屈地嫁給我?只是因為一個丫鬟聽從主子的吩咐而委曲求全?」

  倘若真是如此,他要就此放棄嗎?

  可他已經等了十年,沒道理要他放棄,是不?他才不管她的心裡是否懸著誰,定要那人徹底地自她的心海裡永遠消失!

  「我……沒有,我沒有覺得委屈,我覺得可以順著老夫人的意思做,一點都不委屈啊!」怕他會錯意,這一次她很努力地把話說清楚,儘管她的舌頭是有那麼一點遲鈍。

  她從來都不覺得委屈,況且對方又是二少;她頂多是有一點點怕,頂多是有一點點遺憾爹娘竟這樣把她給賣進府裡罷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個相當盡責的丫鬟?」司馬澈微瞇起的魅眸迸射出一抹駭人的冷痕。

  因為她的職責所在,遂她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因為是主子的吩咐,儘管她壓根兒也不願意也無所謂?

  這樣一來,豈不是擺明了她根本就不願意,但是因為娘的命令,進身為丫鬟的她不得不遵從?

  得到她,他一直以為是她的心甘情願,以為就算不是心甘情願,總有一天她也會心甘情願地愛上他;如今他覺醒了,明白了,自十年前至今,她一直是以丫鬟自處,儘管已嫁進他的門,她依舊認為自個兒是個丫鬟,認為這是永遠不會更改的事,亦意味著她永遠也不會更改這樣的想法。

  十年的催化,她的奴性堅強,凡是她認為逾矩的事,她便絕對不會去做;送她寧可忘了自個兒真正所愛之人,而嫁給他。

  說穿了,他不過是拿自個兒的身份逼迫她罷了,她根本就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

  「二少,難道我不夠盡責嗎?」怎麼,她做得還不夠貼心嗎?

  是她還不夠貼心還不夠窩心,送二少才會這麼生氣嗎?可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討二少的歡心呢?

  「呵呵!」司馬澈突地搖頭失笑,俊臉佈滿了自嘲與苦楚。「夠了,你已經夠盡責了,整個司馬府裡,就屬你最為盡責、就屬你最篇忠心……」

  這樣還不算盡責嗎?

  府裡的丫鬟有哪一個像她這般的盡責?不但費心地想為他納妾迎妻,甚至還要他先把她給休了。

  得妻如此,此生夫復何求?

  「二少……」不對勁,真的是太古怪了,二少笑得好駭人。「二少,你是怎麼了?」

  「你在乎嗎?」司馬澈仍噙著自嘲的笑意。

  倘若她壓根兒不在意他,又何必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她的柔順?他這個迫切渴愛的人,只會錯把她的柔順當成愛意罷了。

  「在乎?」夏憐挑高了眉頭,覺得他所說的話愈來愈深奧,自個兒是笨得一知半解。

  二少到底是在說什麼?她自然是很在乎他的,倘若不是根在乎他,她又怎會覺得如此痛苦?

  又不是每一個女人都願意同人共事一位夫君的,可她的身份卑下,她是上不了檯面的;況且二少對她終有一天會厭倦的,就如現下……可二少所說的在乎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是挺想要問清楚的,但二少的臉好嚇人。

  ***

  「嘿,你們都在這兒,正好。」

  穿雲突地掀開帷幔殺入這波譎雲詭的氛圍當中,立時懊惱地發覺自己怎會如此地倒楣,每每遇上這麼古怪的氣氛。

  唉!果真是流年不利。

  「你來做什麼?」司馬澈陰驚地睞著他,大有格殺毋論的肅然。

  「我……」可不可以別這麼凶?他可是來將功折罪的。「前些日子我同你提起汴河航運之事,送我便找宋尚書的千金到府,可以同你談談這件事。」

  「我沒興趣,出去!」司馬澈厲喝一聲。

  他什麼事都不想管,他現下只想搞清楚夏憐的心思,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的身邊。

  「別這樣嘛!」他以為宋尚書的千金這麼好找出門的嗎?

  「滾!」

  「我、我去泡茶。」

  夏憐看準了時機,隨即晃過穿雲,一眨眼隨即閃身不見。

  司馬澈見狀,怒揚著跋扈的眉,妖詭的魅眸迸射著肅殺之氣,眸底滿是不留情的光芒,等著一觸即發的瞬間。

  「你好樣的。」他笑了笑,笑中有抹殺氣。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說,找宋也綺來,說不準可以刺激到夏憐;說不准她會因而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是不?」穿雲連忙退出帷幔外頭,百歎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時運不佳。

  「我不需要這種幫忙。」他也不認為有效。

  「別這麼說嘛,凡事總要試試。」倒楣、倒楣,真的是很倒楣。「倘若夏憐真的對你有情,只要讓她看見你同宋也綺親密的模樣,她定會有所反應的,我可以替你多注意一下。」

  司馬澈一愣!思忖了半晌又道:「可我不喜歡宋也綺。」

  「有什麼關係?」至少她是個女人。

  「倘若夏憐沒有半點反應的話,你就死定了。」司馬澈點了點頭,撂下狠話,隨即下樓去。

  穿雲瞄著他的背影,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夏憐有沒有反應又不是他能決定的,他怎麼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這不是擺明了要殺了他嗎?

  ***

  「唷,這細雨落在湖面上,飄起陣陣蒼茫的霧氣,還打著湖面敲出細微的聲響,伴著湖畔的紅梅。這景致可真是不同凡響。司馬澈可真懂得享受生活,我還以為你身上沾滿了銅臭味,早已經成為司馬府中的異類了,想不到你倒也挺懂得文人情趣。」

  宋尚書的掌上明珠宋也綺輕掀杏唇,話題是指著司馬澈,狐媚的水眸卻倨傲地落在夏憐身上。

  淡淡的,看起來不像帶著敵意,但卻是打量的神情。

  「你今天是來閒聊的嗎?」司馬澈淺呷了一口茶,慵懶地抬起魅眸。

  「說的倒是。」宋也綺抬眼睨著穿雲,挑了挑柳眉。今兒個是為了航運之事前來,我倒是想要同你談談如何分攤利潤;不過,我看你是沒有什麼心思同我談這件事。」

  「也綺。」穿雲連忙猛眨眼,就盼她明白事情已有變化,別再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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