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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丹菁    


  「你為什麼認為再勖一定會相信你?」他更惱了,一種不知打哪兒來的惱意充滿在他的心底。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在何時出現的?但當他感覺到時,便已深深烙在心底。

  她憑什麼說出這麼自以為是的話來?她就那麼懂再勖,那同她朝暮相處近個把月的他,她豈會不懂?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這麼認為。」他管她是為什麼,她覺得是就是,不需要理由,當然也不需要同他解釋。「說吧!你現下到底要怎麼處置我?既然你都已經認定我的罪了,我也不想再解釋,反正我很清楚我沒有做錯事,就算你要押我去官府我也不怕,就算你要趕我出府,不給我補償的餉銀也無妨,反正像你這種是非不明的主子,我也不想再伺候下去了。」

  氣死她了!氣得她眼睛刺痛得很,刺痛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絕不能在他眼前掉淚,不然真不知道他待會兒還會說出什麼泯滅人性的話來。

  「怎麼,一旦東窗事發,現下就想逃了?」他訕笑地道。「像你這樣手腳不乾淨的人,你以為你要離開本府,我還會給予補償的餉銀?你該不會是打一開始就是聽了外頭的傳言,得知尉遲府所給予的餉銀為數不少……遂打一開始便是為了餉銀而來?」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如果她真是為此而來,他也不會覺得意外,但是,她卻是頭一個主動要求離開的丫環,也是頭一個他不想放人的丫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居然不想放她走?

  藺纚衣一雙晶亮的水眸出現一絲憤怒,她抿了抿嘴,輕笑道:「沒錯,如果不是為了那一大筆餉銀,我豈會踏進你尉遲府?可儘管我的心思不正,我也沒忘了自個兒的本分,我更沒有偷東西」。

  是啊!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她確實是為了那大筆的餉銀而來,但這不代表她會偷東西,照他這種說法,豈不是已把她定罪了?甚至是把她想成極為卑鄙的人,好可惡的人!

  「你到底盡了多少本分?我這個等不到丫環伺候的主子、老是找不到丫環的主子,怎會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本分?」他哂笑道:「八成是我這個主子太好了,沒給你任何的懲罰,反倒是讓你爬到我的頭頂上了,而今你還敢同我提餉銀的事,你真的是……相當與眾不同。」

  他不是要這麼說的,可一對上她……挽留她的話,他是半句也說不出口。

  「我說了我可以不要餉銀,但你要把愛貴妃娘娘賜給我的穗簪還給我。」她鬆軟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肚子鋨了,還是因為她的心太痛。

  「你現下若是走了,我又要怎麼知道這一枝穗簪,到底是不是你的?」他自懷中取出穗簪在她眼前晃動著。

  至少,為了這一枝穗簪,她會留下吧!如果這一枝穗簪如她所說的是那麼的重要,至少他還有一個算是不錯的藉口可以要她暫且留下來,至少不會讓他覺得他窩囊得連一個丫環都挽留不了。

  「那我留在這裡,我又怎麼知道你要用什麼方式替我主持公道?」她笑得極冷,淚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你打算又要把我關起來不給我膳食,先餓我三天三夜再嚴刑懲罰?還是索性把我送進官府審問?依你尉遲府在京城的人脈,你為何不乾脆托人把這穗簪帶進宮裡交給愛貴妃娘娘,如此一來,你豈不是知道到底  孰是孰非了嗎?你何苦還這般耍玩著我,像是耍猴戲一般?咱們當下人的,在你這大少爺眼裡就不是人了嗎?」

  她是下人,她是微不足道的丫環,但她也是個人,不要給她加上莫須有的罪名,她會翻臉,她會想哭……離開家鄉到京城,她從來沒有遇過比這一刻更教她傷心的事,然他大少爺卻是那麼地了不起,逼得她直想落淚。

  「我從沒耍玩你……」他是這般對待她的嗎?為何他總覺得他待她已是極好,甚至早巳經超過了他對一般丫環的容忍?

  「那都不重要……」不好了,淚水快要流出來了!她急急地擦了擦粉臉,盯著穗簪,盯著他好似滿懷愧疚的臉,毅然決然地下定決心。「我要離開這裡了,餉銀我不要了,如果穗簪你要的話,就給你吧!我不要了!」

  她不要了,如果他要的話就給他好了。

  話落,她轉身便跑,撩起裙擺使勁地跑,像是要甩開那沉重的痛苦似的,頭也不回的跑。

  然而離開這裡,她要去哪裡?

  不管了!反正她離家已經很久了,沒有人依靠的日子不是也過了那麼久,儘管只有她一個人,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她腦袋一片空白地直奔尉遲府的大門,沒頭沒腦地撞上一堵牆,險些跌得四腳朝天。

  「哎喲……」怪了!這牆也有手嗎?是誰拉住她來著?

  「纚衣?」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倏地抬頭,驚訝不已地道:「十一皇子!」

  尾聲

  「這確實是皇上賞賜給愛貴妃娘娘,再由愛貴妃娘娘在纚衣欲離宮之前賜給纚衣的,為的就是要纚衣別忘了她這把她視為姐妹看待的貴妃娘娘。」十一皇子放下手中的穗簪,抬起頭環視著大廳上的數只眼睛,轉而探向身旁的尉遲方勍。「你找小王來,為的就是要小王替你鑒定這穗簪?」

  十一皇子有些啼笑皆非地睞著一臉凝重的尉遲方勍!再看向一臉惱意的藺纚衣,壓根兒不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好友特地邀他過府拜訪,他依約前來,沒想到居然瞧見了藺纚衣,甚至還瞧見了愛貴妃賞給她的穗簪……現下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不過是一枝小小的穗簪罷了,犯得著大費周章地找他跑上一趟?

  不過,他倒是挺意外纚衣尚在京城……

  「我不過是一介草民,豈敢讓十一皇子大費周章?」尉遲方勍揮了揮手,示意管事領著一干下人退下。「只不過邀請十一皇子到府敘舊罷了,不過……十一皇子認識纚衣?」而且似乎還挺熟的。

  原本是想要邀他過府,要他幫忙演一齣戲,好讓底下的下人們可以瞭解事實真相,想不到卻歪打正著,用不著劇本,更不用排演,事情已經解決得如此完美。

  「纚衣可是宮中出了名的宮女,依她的美貌,小王豈會不認識她?小王三番兩次要她當小王的妾,她卻只會抵死不從,這話說來……真是丟臉!」說是丟臉,但他倒是說得挺開心的,揚起了一抹粲笑。

  「哦……」原來她不只是對他這般,而是對所有的男人都一樣,不對!她對再勖卻有幾分好感。

  「她可是反骨得很,一點也接受不了男人的三妻四妾,你說這事怪不怪?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卻寧可老死在宮中也不願出閣為妾,這天底下豈有像她這般古怪的姑娘家?三妻四妾是再自然不過了,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原來如此……」他總算是明白她眼中的鄙夷是何原因了。

  「聽你這說法……原來你也對她有意思。」十一皇子輕哼了一聲,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地道:「不過那是不成的,你尉遲府好歹也是京城裡極有名望的大戶人家,怎可能娶個小宮女為正室?而你以為她會願意屈就?」

  「大戶人家又如何?倘若我真想要,欲娶她為正室,又有誰能阻止得了我?」尉遲方勍冷笑一聲。「我尉遲方勍在外的傳言已經不少,即使再加上一件亦無妨。」

  要留下她的方法有很多種,如果要他娶她為正室亦無妨,可重要的是,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願意留下來?

  他怎麼會笨到這一刻才發覺他是多麼地不捨得她走?倘若不是十一皇子方巧在大門將她攔下的話,京城如此之大,要他上那兒去尋找她的身影?

  「哦!你是玩真的?該不會是對她動情了吧!她可是個相當古怪的女人,你受得了她嗎?」十一皇子難以置信地睞著他。

  「難道你不知道京城裡都傳說著尉遲府的大少爺是個性情極為古怪之輩?」尉遲方勍笑睨著他。

  「那麼你倆可謂是天生一對了。」

  「可不是!」

  他早該發覺一般時下的姑娘是得不到他的青睞的,因為在也初見她第一眼乍見她跟中異常的丰采時,他便已拜倒在她的羅裙底下了,為何偏要等到事情幾乎快要到了難以收拾的時候才發覺呢?

  「喂!你們在那裡說悄悄話要說到什麼時候?」藺纚衣大刺刺地走到兩人面前,恨恨地瞪著尉遲方勍。「十一皇子說的話不會是假的吧!現下可以還我清白了嗎?我可以走了吧!」

  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她要的公道已經討到了,那麼她可以離開了吧!反正打一開始她也沒打算要在這兒住上一輩子,算算日子都快要個把月了,又加上發生了那麼多事,再不走,難道是要留下來繼續讓他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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