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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丹菁    


  儘管璧璽身穿厚重的半臂,但端弋仍可以感覺到她身子窈窕的曲線起伏。

  小惠子頓時瞪大了眼,而璧璽更是整個人呆住了。

  「璧璽,妳的身段有點像是姑娘家……」

  端弋輕聲呢喃,試圖控制體內不安分的慾火,一方面又試探著她。

  他有的是時間同她玩遊戲,而謎底也不急著在此時揭曉,只是……逗逗她倒也挺好玩的。

  「我……」

  端弋的首不偏不倚地擱在她的胸前,這時候她再也管不了船外是不是風雨交加、波濤洶湧了,只想著到底該怎麼應付他。

  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她腦中一團亂,數種法子不斷浮掠而過,她的心跳得好急好亂,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倘若昏得過去,或許還瞎混得了,不過她意識又太過清晰,怎麼也昏不過去。

  正當她張口結舌地怔愣住時,惠安已衝到端弋面前。

  他把束帶一拉,袍子一拉,腰帶一扯,寬褲一掉……

  「這下子你可以明白了吧!」

  惠安不惜裸露身子,只為了讓端弋誤解公主和他一樣是個公公。

  嗚,他也不願意讓自個兒見不得人的身子讓人看見,實在是……再怎麼說,終究是命比較重要,裸露軀體他還承受得住!

  端弋瞪大了眼,登時發覺他誤以為的婢女竟然是……太監!

  ※※※

  風吹送著船往南方走,而愈往南,天候益發顯得溫和、恬柔,風益發輕柔;然璧璽的心情卻益加沉重,心頭益加煩悶,悶到她甚至願意離開十多天未踏出的艙房,獨自一人站在甲板上發愣。

  出春的風輕拂在臉上應是舒服的,可卻拂不去她心頭的鬱悶。

  一種說不出的悶……

  帶點自暴自棄的勇敢,她顫巍巍地走向船舷,瞇起杏眸睞著船身滑過的水痕,睇著黃綠色的河水在眼底拂過一絲清朗。

  唉,這個時候,宮中八成是亂成一團了吧!

  皇阿瑪和皇額娘大概氣得怒髮衝冠。

  哼!誰要皇阿瑪胡亂賜婚,居然把她賜給一個荒唐卻不以為意、放蕩卻不以為仵的下三流男人;光是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她就快要瘋了,倘若真要同他過一輩子,她寧可一死以求解脫!

  以往在宮中,見多了宮中的荒誕不羈,她以為那已經夠荒唐了,想不到他亦是一絕。不知道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一般,還是他與眾不同?

  大內的阿哥裡,亦不是每一個都那麼荒謬的,可為什麼她遇上的這個男子居然可以惡劣到這種地步?

  那一日,該死的船居然在那時搖晃,讓她丟臉地跌進端弋敞開的懷裡,一併讓他羞辱了自個兒的身子,想必對她,他是起了疑竇;可後來他可是親眼瞧見了小惠子赤裸的下半身,應該會相信她同小惠子都是宮中逃出來的公公。

  然,為何這幾日來,他還是一樣對她上下其手,彷彿他壓根兒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公公?

  小惠子還編的一段賺人熱淚的戲碼,述說著兩人有多可憐,而後又是如何逃出宮,只為了逃回自己的家鄉,倘若在這裡露了餡,怕是會被人強押回宮,還得遭一頓毒打。

  以為他多少是有點人性的,自是會同情他們,會放他們一馬,會自動離他們遠一點,孰知曉惠子卻打錯了如意算盤。

  他不但男女通吃,甚至連公公也不放過。對她,彷若是阿哥們對待宮中的宮女一般,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男人?而且他還是保衛皇城的驍騎營將軍。

  天,杭州怎麼還沒到?

  她想要下船,想要站在平穩的土地上,想要遠離那頭彷似餓狼的端弋!

  不想便罷,愈想她愈是怒上心頭。

  明明是他先逃婚的,為何會在她逃離宮中時還待在京城?他既然要逃,為什麼不逃遠一點,為什麼不早一點逃,偏偏要讓她倒霉地遇上,甚至還被他無恥地纏上……

  第五章

  「小璧子,想不到妳也會上甲板。」

  思索間,端弋輕柔的聲音在璧璽的身後響起。

  她突地瞪大眼看著黃綠交錯的河面,看著船身滑過的粲然水花,突生一股衝動,直想躍下。倘若她會泅水,這必是她不二的選擇,可她不會泅水,跳下去之後,八成就要等著見閻王。

  她不需要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去見閻王吧!

  早知道今兒個會遇上這等荒唐事,當初她就該強迫自己,無論如何要勤學泅水才是。

  「小璧子……」端弋勾起唇來,笑得十分刺眼。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邊,逕自將她摟進懷裡,惡意地、放肆地掐柔著她纖細的腰枝,令她感到一陣寒意自背脊竄起,連忙往旁閃了幾步,卻徒勞無功。

  他的手腳很長,只要長腿一跨、長臂一伸,她便被擁進他懷裡。

  「端弋將軍。」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喚道。

  很好,自從小惠子自作主張地暴露了自己的身子後,她馬上從一位養尊處優的公主,變成了身份卑微的黃門,也就是公公;不僅不能拿端弋治罪,還得對他行禮,說話要加上敬語,舉止不能造次,甚至比一個奴才還不如!

  她到底是該恨小惠子,還是該感謝他適時地替她解圍?

  她只知道眼前的自己生不如死……

  「我一直以為妳不敢上甲板,故向來不勉強妳,想不到妳倒是自個兒到甲板上來透口氣了。」端弋笑得怡然自得,搭在她腰上的大手更是擱得理所當然,彷彿她已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不過,雖說現下已是初春,可風仍強勁得很,妳得在多加件帔子,免得染上風寒,知否?」

  他在她的耳畔輕吟著,聲音低沉而帶著微微的沙啞,柔軟而溫熱的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敏感的耳垂,令她分不清楚碰觸她的是風,還是他蓄意的淫舉。

  「奴才知道。」她這句話說得更是痛苦,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連日來,他這些溫柔的話語,說上何止千百遍,但她感覺到的不是他的溫柔,而是他惡意的傷害,甚至是詭異的叨擾。

  她總算知道當奴才是什麼滋味了,待她回宮,必定大大擢升小惠子,至少要讓他當個小總管,才能彌補以往對他的支使,還有近日來的鼎力相助……雖然那是應該的。

  「他日若要再上甲板來,可以同我說一聲,我會親自帶妳上來。」端弋適時替她擋去迎面而來的風,看著她紅通通的面頰帶著一絲微惱的慍意,不知為何,總能引他笑得更開懷。

  不管她到底是何身份,她終究是一個女人,而只要是一個女人,便很難自他的手中逃走;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手段,迄今,他還沒失敗過。

  他向來愛看女人的笑臉,但不知為何,當他見到她微惱的模樣時,心裡卻總是泛著淡淡的歡喜。這是不是有一點像阿瑪對額娘那般?記得阿瑪以往總是喜歡逗得額娘嗔怒,以往他不懂那是何用意,現下卻好似突地開竅了。他有點懂了。

  不過眼前的她好像少了一點嗔意,這是否意味著她尚未對他動心?

  無妨,時間多得是,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等著她自動移架到他懷裡,把她拐回家。

  至於京城那個丑公主,就讓阿瑪處理吧!大不小要阿瑪再生個弟弟,他不介意當丑公主的大伯。要不然的話,等個一十八年,他生個兒子娶她,他也不在意當丑公主的公公。

  「不用了。」她淡然回絕。

  她又不是少根筋,逃都來不及了,難道還要她往他身上窩嗎?

  「是嗎?」她的冷淡,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對了,妳這一路是要到江南的何處?」

  倘若是與他同目的地自然是最好,但若不是,就別怪他強搶了。

  「杭州。」她想起上次小惠子編的謊。「我同小惠子打算回鄉去。」

  她記得他好像是要到蘇州去。記得船家說,到蘇州已剩不到半天的時間,想到兩人從此後即可分道揚鑣,她總算感覺到自個兒被當成傻子有了一點代價,至少往後不用再見到他了,真是謝天謝地!

  「是嗎?」他笑得格外勾魂。

  「我想下去了,可以放開我嗎?」瞅著他的笑,不知為何,她的心猛地狂跳了下,逼得她不得不趕緊移開視線,就連語氣也跟著生硬。

  窩在他懷裡,交疊的身體讓她輕易地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地在她耳邊,總令她感到一種慌張、詭譎的慌亂。她厭惡這種感覺。

  「不如讓我扶妳下去。」

  他壓根兒不介意服侍她,何況,她可是他未來的妻子哩!

  不過,一直看著她扮演著一點都不適宜的公公,直教他想發笑,可這是小惠子犧牲色相換來的,他不忍心戳破小惠子胡謅的謊言,更不想失去自個兒可以隨意造次的機會。

  可是,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居然能夠帶著宮中的公公出門,況且瞧小惠子對待璧璽的模樣,彷彿是服侍她已久。莫非她是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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