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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丹菁    


  倘若他們已有了親密關係,璧璽定會向他坦承一切,怎會在他眼前還稱他一聲親王?更何況依璧璽的性子,也絕不可能讓他毀了清白,在受到傷害之前,她定會坦白自己的身份。

  而今,端弋壓根兒還不知道他幾欲逃離的醜公主便是璧璽哩!

  「是的。」不過,他倒沒告訴他,他不過是不小心碰觸到她罷了。「更何況,女人我可是瞧多了,而且她的臉是百分之百的美人臉,要同我說她是個公公,實是令人難以信服。」

  漂亮的男人不多,但他也見過,可再漂亮的男人還是跟一般的女人不同;璧璽的眼眸太艷,那是一雙絕對不屬於男人的眸,就如小惠子亦長得清秀可人,但依舊能以體形外貌猜出他是男是女,他之前會認錯……純屬意外。

  「那你同本王說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胤禨微挑起眉,霸戾的眸子越過他,看著窩在偏廳一隅的璧璽,淺勾起笑,呷了一口醇酒。

  「我不信她是個公公,而你定也看出來了,是不?」端弋湊近他身旁道。

  「那又如何?」打一開始,他是沒認出來,不過光看她的面貌,有眼睛的人八成都猜得出她是女兒身;然當她口一開,話一說,他才登時發覺她是他不曾見過真面貌的璧璽皇妹。

  她到底是哪裡丑了?啐,真是個沒良心的皇妹,居然連他也騙。

  「小惠子是個公公,而她居然能夠帶個公公出門,表示她定是和大內極有關聯的人,否則怎麼帶得了公公出門?」端弋啜了一口酒後,笑得意氣風發。「親王,您說是不?」

  胤禨不置可否地睇著他,思索著該怎麼回他的話。

  「難道……」他頓了頓便道:「你不怕她會是宮中的公主?」

  璧璽既是自貶身份,稱他一聲親王,定是希望他別戳破她的身份;不過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端弋明知璧璽身邊帶個公公出門,為什麼仍猜不出璧璽的身份?如此明顯的答案,難道還要他說嗎?

  「不可能。」端弋想也不想地否決。

  「此話怎講?」胤禨淺勾著笑,笑得極為淡然,不敢太過張狂,心底卻不知道已譏笑他多少次了。

  「皇上下令所有皇室之人接要習會泅水,這是你應該清楚。」端弋瞧他點了點頭,才又道:「可她不會泅水,甚至一見到水就嚇得全身僵硬,這一趟下蘇州,可真是折騰死她了。」

  「你是如此想的?」胤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沒想到他的想法是如此天真。皇上下的命令,自然是所有宗親子弟皆要聽命,但若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公主,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唉!原來他就是這麼認定的,難怪不會猜到璧璽就是他欲迎娶的玉塵公主。

  「難道我猜錯了?」端弋淺揚起眉。雖說他猜不出她的身份,不過不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在他面前,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是一個讓他用盡心思疼惜的嬌俏女人,身份一點都不重要。

  「倒也不是這麼說……」真教人啼笑皆非。

  「宮中的公主我算過了,尚未出嫁的,就剩幾個丑公主,你以為那些醜公主會有此等美貌嗎?」倘若那些醜公主能有璧璽的面貌,他會考慮不逃婚,卻不一定會愛上那些嬌生慣養的深宮公主。

  可璧璽不一樣,她在他心中是很不同的存在。

  「這個嘛……」胤禨垂眼假意思索著,隱藏他噙在嘴角的笑意。

  倘若他真是如此認定,那他也犯不著再大費周章地想些蹩腳的借口瞞天過海。認識他這麼久了,他可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愚蠢,居然連這麼一點小事情都想不透。沒能戰死在沙場上,八成是他上輩子積了陰德庇佑。

  「說得是,畢竟你也沒見過,是不?」端弋輕笑的,呷了一大口酒之後又道:「那她……到底是誰?」

  「她會是一個你十分料想不到的人。」

  端弋睇著他故作神秘的表情,不禁蹙起眉,「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居然會讓你難以啟齒?」到底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如此為難?

  「她……」真是的,怎麼話鋒一轉變轉到這話題上了。「倒是你,何必如此汲汲營營於得知她的身份?」

  「當然是因為我要娶她為妻,倘若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千金,要我如何提親?」端弋說得理所當然,停留在璧璽身上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憐惜,還帶著濃濃的愛意。

  「你要娶她為妻!?」胤禨不禁低吼了一聲。

  天,這是怎樣的情緣?

  他原本要娶的人便是她,如今卻兜了一大圈;想逃,逃到最後,仍是逃進她懷抱裡……唉,真是樁麻煩事。

  「倘若讓她就這樣離開,我會憾恨一生的。」端弋笑意一斂,俊臉上皆是情深意濃的正色。

  「你……」見他退去不羈的放蕩模樣,一臉的正色,不禁令胤禨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突道:「看來你是認真的,本王自然也得恭喜你得以收心為此嬌娘;不過,容本王提醒你,玉塵公主可是等著要下嫁於你,你可別忘了。」

  說真格的,他是不太相信這位浪蕩將軍真愛上璧璽了;倘若真愛上了,為的也不過是一張臉,而皮相的美能撐多久,沒有人知道。

  他會為了璧璽而抗旨嗎?

  「自京城逃到蘇州來,也過了十數天了,而且我阿瑪老早就把初定禮送上,照道理說,皇上該發現我失蹤了,也應該撤銷了婚禮;而這十數天下來,我倒是沒有聽到將軍府傳出什麼事情,遂我想皇上必定是念在我阿瑪以往的汗馬功勞而饒恕了他,至於我……大不了拐著璧璽往更南方走,總會有辦法過日子的,頂多永不再回漢土罷了。」端弋娓娓道來,說明他的真心。

  「那也得要她願意。」看來倒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不過,皇上尚未降罪下來,是因為玉塵公主璧璽也失蹤了,這件事早已經傳到他這邊來了;昨兒個小惠子前來借銀兩,他是猜想璧璽定會來拜訪他,但沒想到端弋居然也在一塊兒。

  其實端弋也犯不著帶著璧璽離開漢土,只消把她帶回京城,兩人便可以成親了,可他得先問問璧璽的意思如何才能決定下一步。

  「她……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會打動她的。」端弋輕聲道,絲竹聲方歇,他習慣性地對跪在他跟前的優伶勾出淡淡的笑痕,遠方一隅的璧璽一睇,不禁顯露出怒容。「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很快就會得到她的。」

  目睹一切的胤禨意寓深遠地道:「或許……」

  自個兒的妹子有什麼好搶的?而且看樣子,他的傻妹子好像也淪陷了,那他更得替妹子試探端弋的真心到底能持續多久才成。

  ※※※

  月兒高掛夜清爽,幾絲清涼的風帶著醉人的花香吹拂進偏房裡的廂房,卻無法讓待在廂房裡的璧璽降下心頭熱怒。

  「公主,咱們今兒個真要在這裡待下嗎?」惠安誠惶誠恐地跪在床榻前。

  進入親王府之後,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連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天候慢慢地暖了,他的心卻愈來愈冷了,快要被公主給凍死了。

  「滾開!你這個狗奴才,全都是你辦的好事,讓本宮現下走不開!」他不提便罷,一提正好讓她有了發火的理由。「本宮現下正在親王府,你這個奴才怎麼不用你那顆不太靈光的腦袋想想,你以為親王會放本宮走嗎?你以為親王會不知道京城裡的事嗎?」

  真是氣死她了,若不是因為這個狗奴才不同她說端弋要帶她來的地方正是親王府,她現在何須待在這個地方,哪裡也去不成?

  沒戳破她的身份,已經算是皇兄給足了她面子了。

  啐,皇兄也真是的,皇阿瑪要他鎮守蘇州的水道和港埠,他居然笙歌到天明,瞧此時都什麼時辰了!

  都已經是二更天了,他們居然還在偏廳裡飲酒作樂,還找了一群窯子裡的女人,從晌午喝到現在、玩到現在,他們不累她都累了,他們想瘋,還得看她有沒有興致奉陪哩!

  只要一想起端弋那雙眼無恥地勾引那群女人,她就想吐!

  什麼跟什麼嘛,他之前同她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誆她的,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會相信!端弋是個沒節操、沒道德的下三濫!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

  「璧璽,妳睡了嗎?」

  外頭突地傳來胤禨的聲音,打斷了惠安的話;惠安連忙抬頭睇著自個兒的主子詢問,見璧璽一點頭,他隨即起身,開了門隨即又跪在地上。

  「親王福安。」

  「退下。」

  「喳。」

  惠安連忙讓開讓胤禨走進來,再慢慢地退到門外,關上門之後,便乖乖地當起守門狗,悲歎奴才的乖舛命運。

  「皇兄……」一見到胤禨不發一語的站在自己面前,噙笑的俊臉上莫測高深,璧璽即使再不願意也要起身。「璧璽見過皇兄。」她為噘起杏唇,一雙水眸四處游移,就是不願意正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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