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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嚴沁    


  「知道又怎樣?你還能有二百多萬來還?」她搖頭。「趁現在一切還不晚,哥哥,你回去吧!」

  「天智,你該回答我的,」天威很不高興的樣子。「怎麼欠的?

  欠誰的,很簡單的問題!」

  「真的不清楚,」天智還是搖頭,怎麼能說呢?天威的暴烈脾氣,他會去對人不利的。「你若一定要知道—一去問媽媽吧!」

  「她還沒回來!」他拍拍旅行袋。「說了我就走,我知道你還要上學!」

  天智用手掠一掠頭髮,神色更堅定。

  「我不明白,哥哥,」她說,「你竟會回到你最厭惡的事上,你會快樂嗎?」

  「從今天起我追尋的不是快樂,我只要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他笑。「快樂根本不真實,還沒有心神領會,它就迅速地消失了!」

  「你越來越偏激,」她在床沿坐下。「哥哥,你就這麼不回去,軍校怎麼會放過你呢?」

  「我自有方法對付!」他一點也不擔心。「天智,你不說我也要走,我也會有辦法知道!」

  「哥哥——」天智似乎想抓住他。「他們的事——我們怎麼管得了?他們自己去處理!」

  他冷冷地笑一下,站起來又背起旅行袋。

  「再見!」他說,「我們的想法距離越遠了,再說下去會傷和氣,你好好的走你的路吧!」

  「哥哥——」她追上前一步,他卻大步走了出去。

  「傅家能有你一個學好上進又走正路的人已經夠了,」他的聲音飄過來。「你會有前途的!」

  「哥哥,」天智知道無法阻止,眼淚卻是流下來。「你為什麼一定要自毀前途呢?」

  沒有回答,只有反彈回來的門聲,天威走了。

  「哥哥——」天智追出客廳,奔到前面小小的露台上,天威已走到樓下,走出大門。「你要告訴我地址!」

  「你去問沈耐雪!」他留下一個曖昧的微笑,絕然而去,沒有反顧,也沒有後悔。

  去問沈耐雪?!天智傻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聽錯了話,沈耐雪?!天威去了哪裡,沈耐雪知道?才認識一天的女孩,會和天威有什麼關係?

  天威的影子已消失在巷口,天智才恢復神智,立刻退回臥室,梳洗、換衣服,來不及吃早餐就趕著出門。和天威談了一陣耽誤了好多時間,她已趕不上第一節課,也罷,趕不上就別去了,她去找沈耐雪!

  天智是知道耐雪的家的,那是在忠孝東路上一幢新建的公寓裡,不是最好、最高級的大廈,卻也相當不錯。天智瞭解耐雪的家庭情況,耐雪和在銀行工作的母親相依為命,她的母親是個慈祥卻也相當嚴厲的婦人,她的微笑都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和違抗的威脅,她從不罵耐雪,她的管教只是用眼光和那又慈祥又嚴厲的微笑。天智以前見過一次耐雪的母親,天智很怕她,也說不上什麼原因,她明明展開的是慈祥的微笑啊!

  一路上天智都在默默希望著,她希望只有耐雪在家,對著耐雪母親,她怕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按了半天門鈴竟是沒有回音,莫非耐雪上學、她母親去上班?又按了一陣鈴,等了一陣,終於失望而退,或者——去耐雪的學校?

  想去就去,再不猶豫地搭車趕去,這件事關係著天威的一生,她不能不重視。

  大學總是比較自由的,再加上天智拿著書本,也是學生打扮,校門口的警衛並沒有阻攔她。她在教務處問清楚了教室方向,很容易的找到了耐雪上課的地方,她在教室門外等著,她總不能擾亂別人的上課情緒。

  十多分鐘就下課了,她迫不及待地走到門邊,她該一眼就找到耐雪的,她全心都是找到耐雪的意念,但——多奇怪,看遍了教室裡每一個人,就是不見耐雪,更意外的是文蓮坐在角落裡!

  文蓮也看見了她,猶豫一陣就迎了出來,文蓮看來神情很畏懼,眼睛也浮腫,像哭過又像沒睡好。

  「天智,你找我?」文蓮問。一年多以前她們曾是好朋友,天威也因此而認識,而相戀。

  「不——耐雪沒上課?」天智問。

  「沒有,也沒有通知我,」文蓮左右張望一下。「我們到校園裡走走!」

  天智跟著她下樓,走進空曠的校園,她也知道,她們談的事不便被第三者聽到。

  「不是天威要你來的?」文蓮吸一口氣。

  「不是!」天智肯定地搖頭。「我找耐雪為另外的事!」

  「我不知道耐雪去了哪裡,她沒請假也不來上課?」文蓮顯得魂不守舍。「天智,我和天威的事——你知道的,對不對?也不能全怪我!」

  「我明白,我也瞭解,哥哥的脾氣誰也管不了,我知道他令你難堪,」天智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知道不能怪文蓮,心理上總偏袒自己哥哥。「我也勸過他,希望他忘記一切回鳳山,只是——」

  「昨天在火車站碰到他,我爸爸把事情弄僵了,」文蓮眼圈兒紅了。「我並不想這樣,真的,我以為躲開一陣會比較好,但是躲不掉,而且也引起了之洛的誤會,天智,你一定要幫我忙!」

  「昨天在火車站?!」天智明白了,是發生了一些事,火車站,世界上的事也太巧了,怎麼會遇到呢?「哥哥去買車票回鳳山,碰到你們?發生衝突?」

  文蓮呆一呆,天威買車票回鳳山?不是跟蹤她的?是這樣嗎?是這樣嗎?天——

  「真是這樣?」她喃喃自語。看來是誤會,是她自己和克軒把事情弄糟的,原可避免的一切——是天意嗎?  「他不是跟蹤我的?」

  「他去買車票回鳳山!」天智也歎息,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逃不過命運。「他答應我立刻離開的!」

  「天智——」文蓮心中紊亂,又悔又恨。「你知道之洛的,他很正派,家世又好,經過昨天的事他——他懷疑我和天威不清不白,他——他——」

  天智搖搖頭,不是她不想幫忙,不是她沒有同情心,這個時候叫她哪有心情呢?天威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文蓮——再怎麼說也是她負了天威。

  「文蓮,這種事我怎能幫忙?」她說,「你和哥哥的事也只有你們倆清楚,第三者能證明什麼?」

  「天智——」文蓮咬著唇,強忍淚水。「我們真的清白,之洛卻是——不信,天智,能不能——」

  「你以為我說的程之洛會相信?」天智搖頭。「他若愛你就該相信你,你不必擔心,不過——我不知道昨天你們怎麼對付哥哥,他今天決定不再回鳳山!」

  「什麼?!他不再回軍校?!」文蓮大吃一驚,臉也白了。

  「他是這麼說,看來也在這麼做!」天智說,「我希望找到耐雪。或者她能幫忙!」

  「耐雪?!」文蓮完全不懂,天威關耐雪什麼事?「她能幫什麼忙?」

  「我不知道,」天智對文蓮揮揮手。「但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可以去她家看看!」文蓮說。

  「我從她家來,她不在!」天智眉心微蹙。

  「那就奇怪,她不在家又不來上課,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文蓮自語。

  天智搖搖頭,她心中懷疑耐雪的去處,卻又不願意告訴文蓮。

  「我回家了,今天我不上課,若耐雪回學校,請你叫她給我一個電話,」天智正色說,「這是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她給我電話!」

  「這件事和耐雪有關的嗎?」文蓮遲疑著問。

  「相信有關,」天智吸一口氣。「我想——耐雪也會是惟一能幫你忙的人!」

  「耐雪?!」文蓮呆住了,耐雪?可能嗎?

  天智已大步走了,找不到耐雪,她和文蓮能說什麼呢?天威的一切文蓮至少該負一半責任,不管有意無意,文蓮難辭其咎,她——哎!人就是人,天智再也無法和以前一般的和文蓮相處!

  只是——耐雪呢?

  ☆☆☆

  一夜未曾睡好的耐雪起床遲了,若非母親敲門,她恐怕還起不了床呢!她匆匆忙忙預備上學的事,更不敢稍微洩露心中秘密。母親是精明的,她絕不能魂不守舍的令母親懷疑,只得強打精神地支持著。

  昨天——天威那樣重重地傷了她,天威怎能說那樣的話?她代替文蓮,天!這是侮辱啊!人怎能代替?感情怎能代替?又不是動物,又不是做代數題,代替——怎樣傷人心、傷人自尊的一句話?竟是出自天威的口中!

  天威——她真是不明白,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孩子竟贏得了她無條件的全心全意,雖然他外表出色,然而他卻表現得那麼惡劣,那麼可怕,她沒有理由對他有好感,沒有理由這麼念念不忘,沒有理由——自投羅網,文蓮的事不能警告她嗎?

  她不安又恍惚地吃著早餐,昨天她那樣從餐廳裡奔跑出來,天威沒有追上來,他可是惱怒了?可在怪她?或者——他只是在開玩笑?自己卻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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