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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決明    


  「還敢笑?!等會你沒能治好天香,主爺會打到你笑不出來!」連帶他也要陪著范寒江一塊挨鞭子了!曲練這回不讓范寒江繼續繞著曲無漪額上的淤血打轉,硬將人推往府後竹舍。

  「嘖……」

  范寒江眉宇緊緊擰蹙,不時輕輕搖頭,不時低低細歎,長指扣按在纖纖玉腕間,臉上寫滿他診到的情況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樂觀。

  「我沒有辦法治。」范寒江挫敗地起身,一點也不羞於坦言自己的無能。

  「什麼?!」一屋子的人發出驚叫,范寒江的話宛如青天霹靂。

  鹿玉堂反應最為激烈,「你開什麼玩笑?!天香正值青春年華,會有什麼不能醫治的病?!你根本就是名庸醫——」他探手要揪住范寒江的衣襟,卻被挺身而出的陸紅杏擋下。她身子雖不挺拔雄偉,但捍衛人的氣勢無人能比。

  曲練跳出來打圓場,「鹿兄,你冷靜一些,先聽聽老范怎麼說……老范,天香當真病得如此嚴重嗎?她明明只有頭暈和疲倦這種小症狀呀——」

  「無可救藥。」這次范寒江的答案更明確也更果斷,外加一記苦笑。

  曲家當家主子終於有了反應,他笑了。

  「殺了他。」卻是下達冷酷無情的命令。

  「主子等等呀!老范!」曲練眼看情況不對,又慌又亂。

  「最近是不是《幽魂淫艷樂無窮》又快出書了?」范寒江突地問。

  「咦?你怎麼知道?」曲練很驚訝向來從不注意這種事的范寒江會主動詢問。范寒江家書櫃裡的那一套《幽魂淫艷樂無窮》還是他硬塞給他的。

  「然後,天香手稿的部分還沒有交齊?」范寒江扶住腦紅杏的肩,溫柔的力勁像是無聲在對她的挺身相護道謝,陸紅杏則是驚訝於她從范寒江嘴裡聽到的蛛絲馬跡。

  幽魂淫艷樂無窮快出書?天香手稿部分還沒交齊?

  幽魂淫艷樂窮……手稿……

  她好像聽見很不得了的真相……

  「你怎麼又知道了?!難道天香是因為這幾天趕稿子趕到生了重病?!」曲練愕然問。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天香為了一本書而弄壞身體。」鹿玉堂冷聲反駁。天香的作息都是他親眼盯著的,就算她想熬夜寫稿,他也不會點頭答應。

  范寒江眸子彎彎在笑,覷向榻上緊緊閉目的天香——雖然她很努力偷偷向他擠眉又弄眼,他還是必須很抱歉揭穿她的把戲,否則被曲無漪拖出去宰掉的人會是無辜的他。

  「你們還弄不明白嗎?天香她——在、裝、病。」

  既然沒病,又何來藥醫?要知道,懶病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絕症,任憑哪一位醫術高超之人,也無力回天。

  「裝病?!」

  「呀——范大哥,你出賣我!」原先好似病得失去神智的天香哇地一聲跳起來,抱著棉被四下逃竄,最後躲進了鹿玉堂的背後——雖然她知道鹿玉堂也很想痛揍她的嬌臀一頓,不過總好過被暴怒而失去理智的曲無漪給扭斷小頸子,至少鹿玉堂下手會留情一些。而且她只要抱抱他、啾啾他,還怕他的冷硬心腸不會被她軟化嗎?再來只要照本宣科,隨便拿任何一本《幽魂淫艷樂無窮》系列的橋段套用在他身上,小倆口就甜甜蜜蜜得嚇死人。

  「天香,你還是乖乖跟曲爺還有鹿兄道歉,你讓他們非常擔心。」范寒江好聲好氣對天香說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生氣嘛!」天香一顆腦袋貼在鹿玉堂背脊上,一雙靈活眸子光瞧見曲無漪滿額滿臉上的青筋,又怯懦地縮回去。

  「氣什麼?」范寒江自然好奇。

  「反正現在有人在抄我的書,賣得還真混蛋的好,幹嘛還要我寫?我寫了還不是去造福那傢伙!我不寫了!我要封筆!」天香任性嚷嚷,重重一哼地偏過頭去。

  她原先只是小風寒,但一發覺自己嘔心瀝血的作品竟然被人大略修改之後另外出書,外頭還冠上「媲美如意君之才子」,她氣得差點昏過去。百般不願地掏銀兩買回那本書,翻沒幾頁她又氣得幾乎要內傷,一股氣憤填膺讓她病得起不了身。雖然過沒幾日,年輕健康的身子自個兒復原得差不多,但她氣仍無法消減,乾脆賭氣繼續臥病下去!

  「我就告訴過你,我一定揪出那混蛋,你還氣什麼?!」曲無漪吼她。這丫頭越來越驕縱,以前有他和曲練寵,現在又多了一個比起他們兩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鹿玉堂,已經完全肆無忌憚了!

  「可是揪了那麼久,你還是沒揪到呀!」天香頂嘴,「你知道那種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東西變成別人的心情嗎?!那一個女扮男裝的丞相夜誘皇上的橋段我想了多少天,抱著腦袋大喊『我寫不出來!我江郎才盡!我庸碌無能!』才擠出來的靈思,結果那混蛋花不了什麼功夫就全抄走!還有那個在屋頂上、夜空明月裡,夜叉鬼差逮捕私逃女鬼,因為她不聽話,他一把扯光她的衣物,還淫邪地拿縛魂鎖將她纏成那樣這樣,擺弄成妖魅的蕩婦,然後他的右手還幻化成五條蛇一般的尾巴,第一條擒住她的俏臉、第二條第三條纏住她左右邊驚人的渾圓豪乳,第四條探進她的腿唔晤——」天香的嘴立即被鹿玉堂摀住。

  鹿玉堂一臉「管教不當,讓你們看笑話」的無奈表情,「這裡不用說得如此詳盡,我們都明白你想強調的憤怒。」他若再不阻止,天香就要念出一整段淫情浪態的精彩故事。「但是你不應該讓我們為你心急如焚。」

  「對不住嘛……」天香帶著好深好深歉意的聲音含糊在鹿玉堂的掌心,「可是……哇呀!你去把那個抄我書的臭傢伙找出來啦!我好氣好氣好氣好氣——」

  天香大聲哭了出來,撲進鹿玉堂的胸口委屈號啕,整張哭糊的臉蛋在他衣裳前蹭磨擦淚。

  「你說的是前不久出版的《淫郎君》吧?不少客人還私下討論,以為如意君讓別家書肆高價挖走,換了新名繼續出書。」陸紅杏有個印象。

  「對!就是那一本!」

  「不過抄襲畢竟是抄襲,《淫郎君》的出租次數還算普通,因為那些橋段在《幽魂淫艷樂無窮》都瞧過了,它並沒有增加任何新意,修改過後的流暢度也不及你,你還是元祖,有什麼好哭的?」陸紅杏不明白天香反應激烈做什麼。

  好啦,或許她不是天香,無法體會自己的作品被剽竊的打擊,才能說得風涼,不過依她讀完《幽魂淫艷樂無窮》和《淫郎君》之後的單純觀感,仍是覺得《幽魂淫艷樂無窮》無可取代,否則《幽魂淫艷樂無窮》一出書,書肆外頭排隊在爭在搶的人是搶無聊的嗎?

  她並沒有刻意想安慰天香,只是實話實說。

  「真的嗎?《淫郎君》租得沒多好?」天香收止眼淚。這個消息讓她心底好受些。

  「就算有人租回去,也是想看看它抄了你哪些橋段。會唾棄書的,不是作者,而是看書的人,那傢伙再抄也沒幾本,因為他把書的味兒全弄爛了。」也將他自己的名聲弄壞。抄襲耶,多可恥的罪名。

  「唔……有道理。」之前一直處於憤怒而無法靜心思索的天香將陸紅杏的一言一句都聽進去了。「我怎麼可以因為有人抄我的書就任性不寫?我又不是單單為了寫給那傢伙看,他有什麼資格左右我?難道廚子的料理被人偷學去,他就一輩子不煮食,活活餓死嗎?!」天香兩隻拳兒握得死緊,十指裡蜷握的是她的不服輸和韌性。

  天香的振作,讓鹿玉堂與曲無漪淡淡一笑。這丫頭鑽進死胡同裡時,任憑十條老牛也拉不出她,但是當她一想通,她又可以樂觀進取得讓人咋舌。看這情況,小丫頭沒事了。

  「對了,你是誰呀?」天香這才注意到站在范寒江身旁的陸紅杏。

  這姑娘長得好艷哦,活脫脫像是她下回準備要寫的風騷女角兒……這個發現讓天香更好奇地瞠大眸子直盯著人瞧。

  「都忘了跟大伙介紹。我侄媳婦兒,紅杏。」范寒江介紹陸紅杏時,總帶著一抹獻寶的笑靨,而他自己從沒有發覺,

  「是侄媳婦兒還是准媳婦兒?」天香沒聽清楚,掏掏耳,再聽一次。

  有哪個男人介紹侄媳婦兒會介紹到紅光滿面?

  「侄媳婦兒。」

  「范大哥,你侄子多大歲數了?」明明瞧范寒江沒多老呀,哪來一個侄子已經能娶妻生子?

  「如果我侄子沒死,今年也十歲了。」

  天香立刻意會過來,「十歲?那她不就是嫁給一個小孩子?真糟蹋,她配你都綽綽有餘哩。」亮眸停佇在陸紅杏的臉上,瞬間捕捉到她臉上寫著對范寒江的情意——沒錯,她絕對沒看走眼,這對伯侄之間流轉的氛圍嗅起來就是不尋常。

  伯父與艷麗小侄媳的不倫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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