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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丹菁    


  「等等。」文字凜拉開她的手,走到男人面前,寒騺的眼直瞪著他。「你最好把話給說清楚,要不你真是回不了家了。」

  被騙?到底是誰被騙?誰被蒙在鼓裡?

  笑話,就憑她想要騙他,還得要再修煉個上千年!

  他就等這男人把話說完,一旦說完,管他是不是醉迷糊了,他立即送他上西天,讓他找閻王爺慢慢敘舊去。

  「哼,她是不是說你欺負了她,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男人抹去一臉鮮紅的血,大聲的問。

  「你不要再說了!」葉枝顫懼地跌坐在地。

  文字凜側眼采去,心頭一緊,卻不發一語。

  「是不是有落紅啊?」男人笑了起來。「我告訴你,那是她的老伎倆,我都不知道是第幾個教她給騙了的男人,至於你……那可就更難算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要先回去找找,府上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這賤女人最拿手的就是偷和騙,一路從開封玩到南京來,沿路不知道騙了多少男人……我就是為了尋她特地下江南的。」

  「我沒有!」葉枝惱火地吼著。

  她對三爺不一樣,她不是只想要騙他的錢,她是想要待在府裡,她是……打算要同他在一塊兒的!

  文字凜冷眼瞪去,唇抿成一直線。「妳騙我?」

  好大的膽子,她居然敢騙他!

  儘管他打一開始便發現事情不單純,總覺得有蹊蹺,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著她居然有膽子敢誆他!要他拿她如何是好呢?

  ☆ ☆ ☆ ☆ ☆ ☆ ☆ ☆ ☆ ☆ ☆ ☆ ☆ ☆

  錢莊後院花廳靜默無聲,堂上坐了個人,堂下站了個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先開口。

  葉枝心頭狂顫,微微抬眼偷覷一下,見文字凜一臉陰寒詭譎,教她囁嚅了好半天,依舊吐不出半句話。

  他該不會真信了那個人說的話吧?

  倘若真是信了,那麼……他現下打算怎麼做呢?要趕她走嗎?

  他會相信她的解釋嗎?可她能解釋什麼?那人說的都是真的,她根本沒法反駁……難道她必須和往常一樣,找個機會搜括值錢的東西,然後走人嗎?可她不想離開這兒呀!

  這兒是她所待過覺得最舒服的地方了,再者他也是待她最好的人,雖說他的臉很臭,雖說他很愛罵人,雖說他的性子急躁,但他卻任她予取予求,只要她說要吃的,他不曾拒絕過。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君子,從不曾對她胡來……嗚嗚,就是因為他不對她胡來,所以才會教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以往待過的每個地方,總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逼得她不得不趕緊逃走,然而她現下愛上這兒,打算要賴在這兒了,他偏又對她沒半點興味……嗚嗚,這是不是她的報應啊?

  「妳沒有話要同我說嗎?」坐在堂上臉色不善的文宇凜,靜默了好半晌才低啞地問道。

  她以為這樣大眼瞪小眼,就能夠瞪出結果嗎?

  「你願意聽嗎?」葉枝反問道。

  倘若他願意聽,就算要她說上一整夜她都不會覺得累的,可他願意嗎?瞧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講呢!

  「說來聽聽啊!」他皺眉道,聲音也大了些。

  倘若不是想聽,他何必開口問?說她沒腦子還不承認!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斂下眼道:「你相信我嗎?」

  「那就要看妳能不能得到我的信任。」她是在同他玩嗎?幹嘛老是拐著彎問些有的沒的?

  「可是……」

  「沒有可是,妳只需要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豬啊!他在問什麼,她在答什麼?

  「他……」要全盤托出嗎?

  倘若她真定據實以報,他一定會趕她定的。

  「他什麼他!」見她囁嚅老半天,文字凜更加肯定那個男人說的全部是真的。

  「我要妳告訴我他是誰,他為什麼會說妳騙他?妳最好是同我說個明白,要不別怪我絕情!」

  不是他耳根子軟,而是那男人實在是說得太準了!

  他說的情況和他所遇著的全部一摸一樣,要他不起疑都難。

  聞言,她神色微慌地瞪著地板,心頭狠狠地蹦跳了兩下……不能說、不能說,一說出口,他肯定會立即趕她走。

  但是若不說明白,聰穎如他,肯定不會相信她的。

  「倘若我真的有騙他的錢,我豈會淪落街頭?」掙扎了好半晌,她有些心虛地解釋著,見他無動於衷,壓根兒不信她的說辭似的,她不禁無奈坦誠道:「好,我承認我有騙他,但我也不過是想要生活下去啊!我只是想要有張暖床,有好的衣裳穿,能有一個棲身之處……我只是覺得餓肚子很難受嘛……爹死後,娘也跟著走了,哥哥們各自成家去,無人要睬我,我只好……」

  「那人說妳落紅是騙人的?」他淡然打斷她的話。

  因為想要一處棲身,她便可以拿自個兒的身體當賭注?她是夠聰明,但若是失手了呢?

  她羞紅臉,斂眼不敢直視他。「是,但是……」

  「妳也是這般騙我的?」他的神色一凜。

  「不是!」聽她解釋嘛!「對他們是用伎倆騙的,但唯獨你……是真的。」

  她不過是想要生存下去,所以耍了點小手段,但都是無傷大雅的;她又沒有害人,不過是想有個溫暖的地方住罷了!

  開封很冷的,所以她才會一路往南走,希冀一旦入冬儘管要露宿街頭,也不會如開封一般冷。

  「真的?」他微挑起眉。「為何唯獨對我是真的?」

  那一日的事他隱約有點印象……這是唯一的疑點,也是和那人所說的不同之處,遂他給了她機會,將她帶回來問個清楚。

  「因為你的力氣太大,我沒來得及掙開……」她扁了扁嘴。

  他微惱地別過眼。啐,說得他像是個極無恥的登徒子般!「這麼說來,妳原本也想要故技重施,混進府裡偷走一些值錢的東西對嗎?」

  「我……」她斂下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換句話說,妳的肚子裡根本就沒娃兒,妳只是拿有身孕一事當幌子混進府裡?」他瞇起黑眸,隱晦的眸底閃爍著肅殺之氣。

  落紅能騙,有無身孕依舊可以騙,只要買通大夫和弄婆便可……雖說他記得和她確實有了夫妻之實,但他不能保證她定是因此而有了身孕。

  「有……有!」她心虛極了。

  「真的有?」

  「有!」事到如今無路可退了,橫豎先硬著頭皮誆他,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再另作打算。

  「好,妳說的,我會找大夫來看診,若是妳騙我……妳該要知道後果。」他森冷地道。

  聞言,她的心不由得涼了一截。

  完蛋了,這下他絕對不會給她買通大夫的機會,那她豈不是真要露餡了?現下求饒的話,不知道下場是不是會好一點?

  「把妳的細軟拿來。」他突然道。

  「細軟?」她驀然拾眼。

  「要我相信妳就要能接受我的檢驗,好教我信服啊,妳說是不是?」那男人說她騙了他的錢、偷了他的東西,他自然得要瞧瞧她的細軟裡是下是有不屬於她的東西。

  「我沒有騙你!」她氣得跺腳。

  居然還打算要查看她的細軟,好似她這個人挺卑鄙來著。

  雖說她打一開始確實是抱著賴上他的想法而來的,但後來既然決定要賴上他,就沒必要再偷什麼了。

  橫豎往後都是她的,她只要一直待在這裡便擁有一切,她幹嘛偷?

  「妳拿來就是了。」他沒好氣地啐了她一口,逕自往外走去,直接進入她的廂房。

  見他是鐵了心要查,她索性跟上去拉開櫃子,取出一直末動的包袱丟給他。

  「仔細瞧。」她沒好氣地道。

  文字凜不以為意地打開包袱,只瞧見裡頭有一件大襖。「這是什麼?」

  文字凜抓出那件絲襖,上頭是玄色和赭色交差的繡線,繡出了一隻錦蛇。這不是他的襖子,他向來不愛這等鮮艷之色,而他的兄弟裡頭就只有一個最愛這類花花綠綠之物,而那個人就是……

  「那是二爺送我的。」葉枝有點心虛的道。

  好歹這件襖子不是這宅子裡的東西,如此應該可以證明她沒有偷吧?

  「妳胡說,他怎麼會送妳男人的絲襖?」他微惱地瞪去。

  那傢伙雖說日拋萬金,眉頭都不皺一下,但他向來極愛惜自個兒身邊的東西,每一件衣物全都是找御制所量身訂做的,象徵著他的身份,遂他是不可能給人的。

  如今他竟給了她……他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怎麼不會?二爺為人極好,出手闊綽又大方,對待下人又相當體恤厚道,這麼一點東西,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她說得好似很有道理,壓根兒沒發現他的神色不對。

  「拿出去丟了!」他不由分說地把絲襖往外頭一丟。

  「相公!」她嚇得瞪大眼。

  不需要為了一件襖子發這麼大的火吧……難不成他發現了,這一件襖子是她從摘月樓裡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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