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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凌築    


  海棠不安的抱住他的手臂,「華懷琰,他把我們騙進倉庫想做什麼?」突然被關在黑暗中,任誰都會覺得不安。

  「沒事的。」華懷琰沒回答她,在牆角摸到一塊磚,他眼睛一亮,使勁的往內推。

  卡卡卡……像是什麼被轉動的聲響。

  猝來的光線刺眼得讓海棠睜不開眼,她單手虛掩著雙眼,慢慢適應了光,看清了四周,原來翻開在穀倉庫內最角落的牆壁竟還有一條密道,看不見密道的盡頭,光線是牆壁上鑲嵌比鵝卵石還大的夜明珠所散發出來的。

  「跟我來。」

  第八章

  穿越過冗長的密道,途中有許多曲徑和彎道,如果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迷失在彷彿迷宮的密道中。

  海棠摟著華懷琰的手臂,緊跟著他走在九彎十八拐的密道中,不知道怎麼地,她就是沒來由的全然信賴他。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華懷琰停在走道轉角處,抬起手在牆壁的上緣摸索了下,石壁自動翻開。

  宛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開朗,海棠勉強眨了眨眼,適應了刺眼的陽光。

  密道外是寬敞的教練場,數百名勁裝的男子正在打拳,遠遠望去是典雅的三合院建築,門上匾額寫著墨綠底燙金的「武堂」。

  「這裡就是飛龍門青龍堂?」海棠扯了下他的袖子,低聲探問。居然連個大門也沒有。

  華懷琰沒有答腔,大方的繞過教練場來到正門前。

  兩個守衛對他抱拳一揖,看來似乎認識他。

  「我們堂主得知華大夫前來,已經恭候多時,請。」

  華懷琰點點頭,挽著海棠步人大門。

  門內,一個仙風道骨、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師椅上,乍見他來到,趕緊起身相迎。

  「華大夫,真是稀客,不知華大夫來訪,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青龍堂堂主黑震天拱手一禮。

  華懷琰曾對飛龍門義助不少,還救過飛龍門門主,又是門主未婚妻的師兄,飛龍門上下都視他為上賓。即使他對人還是一副我行我素、愛理不理、冷傲不羈的態度。

  「坐坐。來人,奉茶。」黑震天吐喝著屬下去準備,待他們落坐後,不禁詢問著,「不知華大夫造訪有何指教?」

  「是她要見你。」下顎朝身邊靠緊他的海棠一點,她正睜大了好奇的眼骨碌碌的東張西望。

  「這位是……」黑震天眼睛一亮,好個清麗脫俗的小娃兒,要是見過他一定記得,但他不記得後生晚輩之中有這樣可人的丫頭。

  不經意一瞟,只見華懷琰握緊她的柔荑,他眉頭深鎖著困惑。雖然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這樣手拉著手畢竟與禮不合。

  「我叫海棠。」她收回視線,漾著微笑。「叔叔你就是青龍堂堂主?」

  黑震天頷首,「嗯,叫我黑叔就好了。」有張天真爛漫笑靨的她,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太好了,我義父說有東西要我親手交給你。」海棠總算意識到她手還在華懷琰的大掌裡,霎時熱浪沖上臉,她慌忙的抽回手,不敢見人的低垂著頭,趕緊從袖裡取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遞出。

  黑震天接過信,遲疑的問:「你義父是……」

  「他說你看了信就知道。」海棠有禮的微笑,心頭大石塊落下,她終於完成義父的囑托。

  黑震天心裡雖遲疑,還是命人把信呈上來,他撕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迅速瀏覽一下——

  黑兄如晤: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間。

  這輩子我做過無數的錯事,為了爭奪個醫術天下第一,沒能聽你的勸,傷害了許多人,包括我深愛的妻女,所以我選擇遠走他鄉……

  他邊看臉色丕變,忍不住破口大吼,「這笨蛋!」

  海棠嚇了跳,靠緊華懷琰,心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這和藹可親的中年人為何會突然變了臉。

  「抱歉,嚇著你了。」黑震天收起怒火,看著怯生生的她,含歉的一笑。

  海棠搖搖頭。他讓她想起了慈祥的義父。

  「你義父呢?」黑震天問。生要見人,死要見墳。

  「他死了,上個月就離開人間。」海棠垂首斂目,藏起眼底的哀傷,忽然小手被握緊了下,她心倏地一跳,慢慢抬起眼望著身側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暖暖的熱流匯入胸口。

  「堂主,請問你認識她義父?」華懷琰打破沉默。

  「嗯,他是我結拜兄弟。」黑震天歎了口氣,轉向他問:「華大夫,你知道你師父有個師弟嗎?」

  華懷琰點了下頭。其實早在看到海棠身上帶的藥,他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一直無法得到求證。

  「那個笨蛋的責任感太重,以為把自己女兒醫死,自責於無法治好自己的妻女就隱居山林不問世事,終生不再行醫,事實上他不知道他女兒其實還活在人間。」他長聲吁歎。

  「黑叔,我義父有女兒?」她怎麼沒聽說。

  「就是上官迎月。」

  「啊!」海棠張口結舌,這又是另一個震驚。

  「這件事該不該告訴上官小姐?」黑震天陷入沉思。就算小姐被遺棄的時候尚年幼,不記得父親長什麼模樣,但畢竟骨肉血緣無法抹滅。

  「不,師妹她的心臟暫時無法承受打擊。」華懷琰一口否決。

  「好吧。」想了下,黑震天點點頭歎了口氣,抬起頭凝望著海棠感激道:「小姑娘,謝謝你送這封信來了。」

  「沒什麼啦,叫我海棠就好了。」

  「海棠姑娘,你既然是弘毅的義女,不妨就留下。」

  「誰是弘毅?」海棠愣愣的問。

  華懷琰沒好氣的說:「就是你義父的名字。」居然連自己義父都不知道叫什麼?

  上官弘毅與鬼醫系出同門,個性孤僻,沉默寡言,自卑於醫術不如師兄又嫉妒他,直到妻子驟然病逝,又自以為醫死女兒,承受不了打擊而對人世絕望,從此下落不明。

  後來上官迎月在他師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耗盡珍貴藥材才勉強給搶救回來,不過病體微恙,始終不見起色。

  「原來我義父叫這個名字,我要寫下來,回到安陽山再刻在義父的墓碑上。」海棠興奮的道。她終於知道她義父的名諱了!

  「華大夫、海棠姑娘,我已經命人在宴客廳備妥飯菜,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海棠興奮的叫,「好呀好呀,我好餓……」好像講這話太不淑女了!她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

  「哈哈哈……」她這舉動惹笑了黑震天。

  而華懷琰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紋,揉揉她的頭,連他都沒有發現到他眼底不自覺的對她流露出罕見的溫柔。

  黑震天嘴巴張大得足以吞下鴕鳥蛋,不可思議的看著素來以冷戾乖僻,喜怒無常的華懷琰也會有這樣溫和的表情,就連對他師妹上官小姐也很少露出笑容,天要下紅雨了嗎?

  會是那個叫海棠的女孩的影響嗎?慢慢闔起嘴,黑震天注視著有張燦爛笑顏的海棠,一抹深思掠過他眼底。這值得探討……

  ☆ ☆ ☆ ☆ ☆ ☆ ☆ ☆ ☆ ☆ ☆ ☆ ☆ ☆

  「海棠,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在用過膳後,華懷琰藉口有事便二話不說拉著海棠欲離去,而黑震天也不便強留。

  站在密道的入口處,海棠看了眼冷眼旁觀的華懷琰。該回答黑叔她在當他試藥人的事嗎?還是不要好了,免得節外生枝。

  「還沒想過。」她聳聳肩的一笑。

  「你現在住哪?」

  「無情醫館。」海棠觀了身旁沒有表情的他一眼。

  「有沒有想過到黑叔這,讓黑叔照顧你?」

  「這……」她瞄了眼悶不吭聲的華懷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會留她嗎?還是等她沒有利用價值就不要她?

  「我會照顧她。」華懷琰不慍不火的道。

  黑震天隱約嗅到在他平靜漠然的神情下潛藏著獨佔欲,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既然如此,那黑叔也不便說些什麼,不過海棠如果你遇到了困難,別忘了來找黑叔,就到茶棚跟掌櫃的說一聲,他會讓你進來的,知道嗎?」

  海棠點頭,嫣然一笑,「謝謝黑叔。」

  「走。」抓著海棠離去,華懷琰一點也不喜歡她對別的男人笑,那笑容像一記悶拳打在他胸口,悶痛得讓他想殺人。

  「下次再來玩。」黑震天朝她揮揮手,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幽幽歎口氣,喃喃自語著,「不知道那個傻瓜何時才能發現自己的感情?」

  而走進密道後,華懷琰不發一語的拉著她走著。

  「別走那麼快。」海棠不知道他為何陰晴不定,剛剛不是聊得好好的?「謝謝你帶我去見黑叔。」

  「不許提到那個臭老頭。」光想黑震天色迷迷的眼神和她相談甚歡,他胃裡翻絞的情緒便爆發開來。

  「你是怎麼啦?吃壞肚子嗎……唔!」毫無預警的她被推到牆壁上,措手不及的感覺到身子撞擊到冷硬的牆壁,背脊吃痛,才張開口問他推她幹麼,接著霸道的吻如狂風暴雨般席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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