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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惜之    


  艱難起身,刀子緩步踱至櫥櫃前方,抽出鳳姨娘要人帶來的白綾。

  愁腸欲斷,正是青春年半。

  邊理分枝鸞失伴,又是一場離散。

  掩鏡無語眉低,思隨芳草萋萋。

  憑仗東風吹夢,與郎終日東西。

  幾番折騰,她不容易才將白綾布繫上橫樑,搬來凳椅,扶扶搖搖攀上。

  刀子是有罪的,當年害死娘親,今日害死腹中子,全為自己任性,就這一著還盡天地恩怨。

  就這一次,放手愛情,自此……不虧欠、不負累……她是一身潔淨的宋旭脈……

  打上結,牢牢靠靠的,它將一路送刀子至陰司,見了閻王,她要問一聲,下輩子可不可以不當人、不識愛、不戀情……

  閉上眼,她把記憶停在那個開滿金黃菊花的山谷,定在那一灣清澈溪澗,他說過愛她……在那個午後。

  不悲天,不怨地,恨盡天地最難割捨的還是愛情,她不笨,但若讓她從頭來過,她仍會選擇這條不歸路。

  足一蹬,踢翻椅凳,強烈痛苦排山倒海席捲而來……!很難受,不能呼吸了,使勁掙扎揮動手腳,掙不脫窒息……不怕,旭兒不怕……人世間已不值得留戀,殘破的身、殘破的心,再支撐不了她往下走……

  鼎驥衝入房門,看到這一幕,心臟霍地停拍,血液凍結成冰。

  不要!飛身一撲,身斷白綾接下旭脈。

  「你醒醒,我的好旭兒,不要用死亡來處罰我,不要……」

  「快把她放下,讓我來看看她。」公孫華的聲音拉回他的理智。

  她慘白的小臉無分毫血色,冷冰冰的身子躺在床上,沒了生命張力。

  怎麼回事?他以為自己將要和旭兒拜堂,完成上回未能完美的婚禮;他以為的人生將要自此圓滿,怎會一個莫名的意外、一堆亂七八糟的陰錯陽差,讓他和旭兒銜接不起?

  心從天堂重重摔入地獄,痛得他無法言喻。

  他的摯愛呵!怎捨得讓他的心碎成千千萬萬片,再縫合不起?

  一張憔悴的小臉、一副瘦弱的身軀,事情怎會弄成這樣?他千呆嚀成囑咐,要家人善待旭兒,他們居然是這樣對她?

  一腔怒火滿漲,他要找人洩恨!

  「主子,宋姑娘會沒事的,但是我需要幫忙。」公孫華急急轉過頭說。

  「你要什麼儘管說。」就算要他付出所有來換取旭兒的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無要把刀子移到比較溫暖的房間,這裡太冷了。」

  「到我房裡。」用棉被緊緊包起旭脈,凶急匆匆奔往懷靜樓。

  「可……那裡是你和玫兒姑娘的新房。」輔仁選在這時候和他賭氣,站在房門前,止下他們的腳步。

  「沒有婚禮、沒有新房,我的新娘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懷裡的宋旭脈,蝗懂了沒有?」

  鼎驥瞪他一眼,只差沒一腳路踢翻他。

  顯然他的答案讓輔仁十滿意,他推開房門,領身在前面為他開道。

  *  *

  寒著臉,他兩手抱著已喝過藥,卻仍在昏睡中的旭脈。

  他再不要放開她,只要他稍微一個不注意,她就又傷又病,從此他要把她栓在褲腰帶上,不准她再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聽著府中僕役告旭脈這幾天在府中的生活起居,他臉色變得鐵青。

  那幾個強逼旭脈喝藥的婢女,更是一面倒的把鳳姨娘的惡形惡狀給描繪的栩栩如生,生怕少奶奶清醒後,若追究起來,誰都脫離不了關係,只好把罪全歸到鳳姨娘身上,表明自己只是奉命行事。

  「很好,這些帳我要一條一條慢慢算。」寒冽著一張臉,他想出手斃人。

  「驥兒,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要把客人全部送走,今兒個是你和玫兒大喜的日子……」那個賤女人卻安穩地躺在他身上睡著,一把火燒得更旺盛了。

  「我就說這淫蕩女人一身風騷骨,你才剛入門就給迷了道,驥兒啊!這女人留不得,快把她送走才是,你知不知道刀子不但懷了雜種,還妄想攀上咱們家。」

  她走向前去,手一伸,就要把旭脈給拉扯下來。

  身形側過,鼎驥閃開玫擊,若不是手中還抱著旭兒,他早一掌劈過。

  「安靜!你吵到旭兒了,要是把她少醒,我會讓像當一輩子啞巴。」

  他的恐嚇聲一出,她立時噤聲。

  「驥兒,你已經和玫兒拜過堂,不能不認帳。」她換上軟聲哀求。

  「來人,把玫兒姑娘帶出去,問問哪個男人想認她這筆帳,就把她帶走。」他處理的又快又明確。

  玫兒聽到他的話,明白了他的心再無角落容刀子棲身,玫兒含淚退出房間,不想再自取其辱。

  門再度開啟,來人是穆老爺和孔輔仁。

  「驥兒,輔仁說的話全是真的嗎?」一入門,穆老爺急急問道。

  「是真的,爹,你現在可以選擇要兒子,還是姨太太。如果你要她的話,我馬上帶旭兒離開。」他沒留太多空間讓父親選擇。

  「風鈴,我不是給旭兒兩天時間考慮嗎?你為什麼要那麼心急,你害死了我的親孫子……你這樣叫我怎留你?」

  「不要啊!老爺,我盡心盡力跟了你那麼多年,你怎捨得把我送走,往後誰來伺候你……」穆老爺話一說,鳳姨立刻呼天搶地哀嚎起來。

  「早知道這樣,當時又何必做絕了?」

  答案出爐,鼎驥抱起旭脈往內屋走去,剩下的他不想花心思多關心。

  走入內屋,幾次想把旭兒放入床內,好教她安安穩穩睡上一覺,可總是不捨,不捨得她再離開他,就算只有兩步遠,他都不捨。

  撫著她的臉、她的眉心、她的唇,他有著濃濃的愛憐,這個牽繫他一生的女子呵!

  俯下身,封住她的唇,感受到她真實存在。

  旭兒……他的小旭兒……再不分開、再沒有任何事可以分開他們……想起刀子寧死也要守在他身邊;想想她不要當穆夫人,興願做個小小的押寨夫人,他的心盈滿幸福……

  兩顆淚水滑落,她是唯一會教他落淚的女子,碰上她,不想狼狽都是困難。

  然後,他感覺到一隻冰冰涼涼的手觸上他的臉,張開眼,他看到她慧黠提眼睛。

  「不……哭……」

  「我的小旭兒,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緊螞蟥攬住她,他的心有許多感動。「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知道我們中間有太多太多誤會,我會一條一條慢慢解釋給你聽,但不是現在,你還太虛弱,我陪你再睡一會兒,等你睡醒……」

  他的嘴張張闔闔沒停過,一心想要好不容易才盼醒的旭兒平地風波睡上一覺,可是又忘記,他那麼吵教她怎麼睡?

  旭脈伸手勾住他的頸項,什麼解釋她都不要了,只要他在……

  第十章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春光明媚的好風好景,盡在穆鼎驥和宋旭脈眼前。

  「旭兒,肚子餓了嗎?」他的噓寒問肯已成習慣。

  「吃飽昨、睡飽吃,我都快變成小肥豬了。」旭脈帶著含嬌微笑,鼎驥看得心神蕩漾。

  「我的小旭兒,你整整說了十四個字,好棒,來……有賞。」俯過身,他在她唇邊親一下。自從旭脈醒來,他們把誤會解開後,他就開始努力教旭脈說話,其實說「教」並不恰當,應該說,他很盡力的在喚醒她的說話能力。

  「不要這個賞。」嘟起嘴,她不依。他賞的根本是他自己嘛!

  「那……不行、不行、那個賞太大了,我要到夜裡上床才給你。」他語帶春色。

  「你很壞,老欺負我。」

  「我小時候常被你欺負,不欺負加三類,怎能心平?」他說得似真似假。

  「你還氣我壞?」

  「不氣了,對你,我只剩下愛,沒有其他。」

  「我也是,只有愛。」她認真看他。

  「旭兒。」他把他抱在膝上,環住她的腰,臉貼上她的臉。「記不記得我娘?」

  「記得,刀對我很好。」

  「她很喜歡你,常常對我說——『要不是咱們家太窮,配不起宋家,我一定要小旭兒當媳婦』。在你爹給了我們錢,要我們逃往他鄉後,她就一病不起,就再也沒有好過。那時,我憤也嫉俗,認定我娘的死全是貪官污吏害的,於是我扔抻筆,上山拜師學藝。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下山、創業、建菊花寨,明裡我是商人,暗裡我是菊花寨主,有一回,我無意中救了出遊的皇帝,從此多了一個身份——欽差大人。」

  「好辛苦。」

  「還是我的旭兒最懂我,每個人單看到我的風光,只會誇讚吹捧,不像你,總看到我的辛苦。」

  「旭兒心疼。」環住他寬寬的背,她會一直心疼他。

  「不過,辛苦是有代價的,懲治貪官污吏讓我不平衡的心態變得平衡,我不再憤也嫉俗、不再怨天尤人。可憐的是,我的小旭兒就沒這等幸運,她馬苦藏在心裡,埋得很深很深,讓自己不快樂。」

  「我沒有。」有他在,刀子就會快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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