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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凌築    


  「看來你的心情好像挺好的,一早什麼事那麼開心?」緩緩闔起批閱的公文,莫苡威靠入皮椅,雙手優雅的交握在膝上,無形散發出貴族般迷人風采,也因此他在商場有貴公子的稱號。

  男子斂下眉睫,拿下墨鏡放入上衣口袋,「聽史密斯管家說你找我,是電腦出了問題嗎?」

  他說話的語氣溫和有禮,可是聽在莫苡威的耳裡卻是刺耳得緊,那淡然的態度就像跟朋友談論天氣似的,讓人直冒火。

  「Andy,我們兄弟需要那麼生疏嗎?就算你姓粱,我姓莫,血緣關係是怎麼都抹煞不了的。」

  他緘默不語。

  莫苡威深思的凝睇他平靜無波的臉龐,幽幽歎了口氣,「算了,隨你高興,我找你來是希望你能搬回家住,我已經把以前被法院拍掉的梁宅給買回來,爸媽這幾天就會從美國回來。」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從母姓。他的母親是情婦,而梁凱軒的母親是正室,可是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卻像是棄婦。

  這是因為他父親當初愛的是他母親,會娶梁凱軒的母親是奉父母之命,因此當婚一結完父親就拋下正室飛到國外去找他母親,兩人雙宿雙飛,完全忘了故鄉被冷落的妻兒。

  直到正室病危,卑微的去函交代遺言,通知名存實亡的丈夫照顧骨肉,莫苡威這才知曉原來他還有個哥哥,他老媽是第三者,搶了人家的老公,害得人家母親病重祖宅被拍賣掉,才能勉強付清龐大的醫療費用,最後連喪葬費都沒著落。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謝謝。」梁凱軒有禮的頷首。

  「你還可以再客氣一點,要不要我順便奉上小費,歡迎你下次再度光臨。」吳苡威沒好氣的說。

  梁凱軒沉默下來。

  莫苡威深吁了口氣,將注意力放在桌上的公文,「算了,言歸正傳,我想借重你在電腦方面的能力,幫我們公司設計一套防火牆,最近商業間諜橫行,為了預防資料外竊,我們公司……」

  「那是你和父親的公司,不是我們。」梁凱軒難得開口的打斷他,語氣依舊是溫和淡然。

  「你就這頑固的個性讓人討厭,跟你媽一樣受了委屈也不吭一聲,等到事情嚴重到無法彌補才開口向外求助。」莫苡威瞪他一眼,揉掉一張公文往垃圾桶一扔,他才不要承認心底對他們母於是有點愧疚。

  「莫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行。」明明梁凱軒嘴角掛著十五度角的微笑,可是聽在莫苡威的耳裡輕柔的語氣卻令人不寒而僳。

  「OK,我道歉。」莫苡威聳聳肩的舉起雙手。「那麼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電腦這總可以了吧?」

  從沒看過比梁凱軒還頑冥不靈、食古不化的人,老爸說為了彌補對他的愧疚把總裁之位讓給他,還把雷神金控百分之三十——價值數億美金的股權栘轉到他名下,而他竟然拒絕,情願自己到外面租屋找工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卻去做一個朝九晚五領死薪水的上班族。

  而他一向冷淡自製、溫恭有禮到虛偽、令人做惡,有時候真想用電鋸鋸開他的腦袋,看看什麼事才能讓他情緒崩解,

  突然某個人影快如閃電的撞擊著梁凱軒的腦門,伴隨著劇烈的撕裂痛楚,他撫著額頭,不經意觸摸到劉海下一道極細的疤痕,腦中猛烈抽痛,他不由得擰起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Andy你還好吧?」莫苡威關心的問。

  「我沒事。」梁凱軒神情一斂,恢復自若的微笑,深邃眸匠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森冷狠戾光芒。

  ☆ ☆ ☆ ☆ ☆ ☆ ☆ ☆ ☆ ☆ ☆ ☆ ☆ ☆

  向晚時分,太陽沉人西邊,遺留下燃燒的晚霞染紅了天際,烏鴉呀呀的飛掠晚空,一天過去了。

  「我回來了。」梁莎莎有氣無力的喊著,踢掉腳上的鞋子,走上二樓客廳後將疲軟的身軀拋進沙發裡。

  「莎莎,你回來得正好,你能騎車幫我去郵局領包裹嗎?我今天忘了去拿!」梁妍雪聽到開門聲,從樓上探出頭喊著。

  「二姊,人家的摩托車今天早上不小心被拖吊了。」梁莎莎小嘴扁起,心情蕩到谷底。

  嗚!就那短短的五分鐘,她的小綿羊就被拖吊了,台北交通大隊實在太勤勞了,一早就執勤,害她只得火燒屁股的去跟人家擠公車,結果想當然耳,在點名簿上她的名字後多了紅字的污點。

  「這樣呀,那明天上班我再自己去領。」梁妍雪下樓走到梁莎莎身邊,安撫的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一點都不好。」梁莎莎仰頭靠著沙發椅背,嘟嚷著,「早知道早上眼皮直眺是個壞預兆,我該先看黃歷再出門的。」這樣也不至於給三姊逮個正著,唉!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梁妍雪坐到她身邊,溫柔含笑的道:「好了,別難過,車子被拖吊了去領回來就好了。」

  「可是拖吊費好貴。」唉,她中三姊的毒太深了,要是讓勤儉的三姊知道她破財那才叫糟糕。

  「沒關係啦,錢再賺就有了。」

  「什麼事沒關係。」剛走進來的梁心蜜脫下高跟鞋放入鞋櫃,瞪了眼地上亂扔的鞋子,認真嚴謹的她旋即撿起鞋子放入鞋櫃。

  梁莎莎膽戰心驚的趕緊正襟危坐,「沒什麼。」她話聲剛落下,身旁冒出的話讓她好想一頭撞死。

  「莎莎的摩托車被拖吊了。」

  「二姊。」梁莎莎撫額呻吟,二姊的少根筋這個時候居然發作,不會見鬼說鬼話,至少要學會察言觀色。

  「被拖吊了?」梁心蜜挑高了眉。

  「三姊,那個是意外,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倒楣,我只不過借停人家大門口前五

  分鐘而已,誰知道一眨眼車子就被拖吊,那附近又沒豎立禁止停車的標誌……」莎莎聲如蚊蚋的比出五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栘動臀部往靠樓梯口的位置。

  「車子呢?」梁心蜜打斷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光想到每次荷包無預警的因為莎莎的小迷糊而大失血,不管是不是她的荷包,她的心都不禁要淌血。

  梁莎莎舉起童子軍手勢,「三姊,我明天會去領回來。」為什麼樓梯看起來那麼遙遠。

  梁心蜜雙手環臂,不苟言笑的睨視打算畏罪潛逃的她,「莎莎,你可知道多放拖弔場一天要加三十元?」

  「可是現在時間很晚了耶。」七點多了,夏天太陽下山得晚,上了一天課,為了追公車擠沙丁魚,她全身酸痛又無力,哪有力氣再繞去領車。

  「我叫小弟送你去。」說著,她拿起手機。

  「三姊,人家好累,可不可以明天……」

  梁心蜜交代完收起手機,不慍不火的道:「還有拖吊費八百五十元從你下個月的零用錢裡拙。」

  粱莎莎苦著臉。今天果真不是她的日子,一早車子被拖吊,還被教授記遲到,現在又被三姊逮個正著。

  第二章

  終於放假了,難得的周休二日,晴空萬里,風和日麗,梁莎莎可沒興趣待在家裡當義工,於是背包款款,一早就準備開溜。

  「莎莎,你又要出去。」梁心蜜邊喝著冰開水邊從廚房出來,看見梁莎莎坐在玄關處穿鞋於,她眉黛輕顰。

  一道寒慄從梁莎莎的背後竄上頭皮,她擠出笑,「是啊,我跟牛宏升約好了,他說有打工的機會要介紹給我。」

  「就是你那個高中同學牛宏升?」梁心蜜垂眉斂目的淺啜了口水,一個為情癡傻的呆頭鵝遇上眼睛長到後腦去的莎莎。

  「嗯,說起來還真巧,他現在也眼我念同一所大學。」她記得他成績明明比她還好,哪知大考時也慘遭滑鐵盧,「他等一下會過來。」

  梁心蜜喝完杯中的水,「你呀,別老是三天兩頭往外跑,偶爾也要留在家裡幫忙照顧一下生意。」心底不禁要為那位牛宏升掬一把同情之淚,可憐他的暗戀要無疾而終。

  粱莎莎笑咪咪的道:「三姊,我知道了。」等找到工作,她就可以大吃大暍,告別伸手牌了。

  「還有看清楚是什麼樣的工作再做,別笨笨的被人騙了,基本薪水保障和勞工福利都要有才能答應。」

  「我會注意的。」

  這時,梁妍雪拎著從附近早餐店A來的免費報紙走進來,「心蜜、莎莎,我跟你們說,我去買早餐的時候聽到附近鄰層說,我們家隔壁那棟荒廢的別墅最近有人搬進來了。」

  「那又怎樣?」梁莎莎陶口一窒,表面上裝出漫不經心的問:「是哪戶人家?」其實她心兒怦怦地直跳。

  「聽說買下的屋主好像是姓莫,不管是誰搬進來都好,總比屋子空著像鬼屋一樣。」梁妍雪報告完在早餐店聽來的八卦。

  「喔。」梁莎莎虛應了一聲。她還在奢望些什麼?軒大哥搬回來嗎?他說不定早就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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