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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築    


  「住手!娘?」薛冰跳上桌子,伏在他身上,替他擋去那些毒藥。

  「你叫我什麼?」銀夢手掌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眉開眼笑的打量她。

  「娘!」薛冰輕喚第二次,斗大的淚珠凝聚在眼眶中。

  「你叫我娘?不對!我女兒只有五歲那麼大。」銀夢跳下來,在薛冰面前比手畫腳。

  「是啊!我就是冰兒,我已經長大了?」薛冰握住銀夢粗糙長繭的手,舉到臉頰邊摩挲。這是母親溫暖的手呀!兒時的回憶又歷歷在腦海中,抑不住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潸潸而下。

  「冰兒!冰兒!」銀夢自言自語的搖頭晃腦,遲疑了一下,觸碰那濕熟的眼淚時,她愕然的定神像是突然清醒的瞅著薛冰。「你是冰兒,我的女兒?」

  「娘!」薛冰情不自禁抱住母親,任淚水涕泗縱橫,「你想起我了嗎?」

  「不對!」忽然,銀夢一把推開薛冰,「你騙我,我的女兒不是你,我的女兒被那個臭男人帶走,還把我關起來,幸虧我聰明,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嘻……」

  聽到娘親反覆無常的話,薛冰心都涼了一半,腳步踉蹌的跌坐在地上,噙著淚水,咬著下唇,連沁出血絲都渾然不自知。

  突然銀夢臉色一變,目露凶光,「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瞥見昏迷的石雲,「我要殺了他!」

  「娘,不可以。」薛冰摟緊了石雲疲軟的身子。

  「為什麼?你別哭!我不殺他就是了。」銀夢拍撫著薛冰,「你是不是喜歡他?」

  薛冰怕萬一答不好,反覆無常的母親會突下殺手,連忙點點頭。

  「那我就放了他。」說著,她翻身一躍回到屋頂上,「待會兒我給你送食物和水,你們小倆口好好聊。」然後消失在門口。

  躺在她懷中的石雲並未中迷藥,只是裝昏,早在薛冰警示時,他就閉起了呼吸。可是,任憑他聰明絕頂,卻抵擋不了銀夢特製的迷藥,可怕的是它由各個毛細孔滲入,即使他運起內功也支持不了半盞茶,何況他失去了內力,所以他還是昏倒得好,這樣可以養精蓄銳,還向對方示弱一番,銀夢前輩就無法深知他武功的虛實,最好是輕蔑他、鄙視他,那事情才有趣,石雲十分期待著。

  而且偎在薛冰懷中,聞著她身上清雅的體香,他覺得這種滋味也不錯,雖然聽不見薛冰的回答,他是有點失望,不過,他猜她一定回答「是!」,否則銀夢前輩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想著他唇角上揚,不由自主的勾起個淡淡微笑。

  「你沒昏倒?」察覺他異樣的薛冰,氣惱的重重丟下他,逕自跳下桌。

  「哎喲!輕一點,會痛吔。」他後腦勺撞到桌面,發出清脆響聲。

  「痛死你活該!」薛冰背過身恨恨的直跺腳,臉漲紅,為什麼一遇上他,她就沒轍?

  「別這樣,當下想辦法逃出去才是。」石雲坐在桌緣,正想站起時,膝蓋一陣寒悚感,隱隱刺骨疼痛傳來,他又跌坐回桌上。

  「又在假裝?」

  「這回是真的要昏倒了。」他咬緊下唇勉強笑了笑,顫抖的身子終於不支的不省人事。

  「喂!你別嚇我!你醒一醒!」薛冰發現他臉上出現異常的紅潮,還冒冷汗,上前探看,撫摸他額際時,旋即縮回手,「好燙!」這時她留意到他的腿腫得跟象腿一樣粗,她才知道他隱疾舊傷復發了。

  也虧他真能忍,一路上還跟她嘻嘻哈哈,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

  她從身上掏出瓶瓶罐罐,雖然包袱被母親沒收,幸好沒有被搜身,一些大補丸、萬靈丹都還在,她連忙倒一、兩顆塞人他嘴中,誰知他全身一陣痙攣,面部開始泛黑。

  他突然清醒,有如迴光返照,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給我吃什……」話聲未完,手一鬆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

  薛冰驚駭的跌坐在地上,瓷瓶也摔破了,一粒粒黑色藥丸撒落一地,她拾起一顆咬碎。

  原來她娘早就把所有的藥掉包了。這下可糟了!娘不知道換了什麼藥。

  「娘!娘!快來呀!」她呼喚著,卻沒有任何回音,看來她只有靠自己了,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她的血。

  ☆ ☆ ☆ ☆ ☆ ☆ ☆ ☆ ☆ ☆ ☆ ☆ ☆ ☆

  好幾天石雲一直是不省人事,而銀夢自從那一次探望他們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薛冰只能自己想辦法在窗口釣魚,利用手邊僅有的火來烤魚和煮水,照顧他三餐及替他熟敷腿。她想這樣枯坐在屋內也不是辦法,於是疊高椅子爬上屋頂,到達屋舍的地面。

  木屋的二樓才是真正的住家,這是避免春夏之際湖面漲高,會淹沒一樓,也就是關他們地方——地板離湖面不到一尺,可以遠眺湖面煙波和青山綠水的倒映,是秋冬賞景午憩的居所。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走出屋外,她才發現橋斷了,小船在對岸,這房子變成湖中的孤島,她不會游泳,他又生病中,這下他們真的是坐困愁城,而母親芳蹤沓然。

  「先把他帶出地牢,免得下雨漲潮就完了。」薛冰喃喃自語的轉身爬下去,如果有輕功那就容易多了。

  結果重心一個不穩,踩歪了椅子,她掛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下不去,她咬著下唇,不可叫出聲,增加他的負擔。

  她緊閉著眼,抑下內心的恐懼,放輕腳步踏在傾斜的椅子上,椅子一偏,她整個人往後倒,冷不防背撞人一個寬厚結實的物體上——

  「你不要命啦!」

  薛冰因這聲微慍的喝斥而睜開了眼,仰頭不期然望入一雙暗藏洶湧怒潮的黑眸。是石雲!她心跳突然加快,耳根子燒燙了起來。

  「你怎麼起來?你的病還沒好。」為掩飾困窘,薛冰蹙起眉,慌忙的跳出他的壞抱,一不小心又踢到倒在桌面的椅角,腳步一個踉蹌,眼看要摔下去。

  「你小心一點。」他及時的環勾住她的柳腰,好笑又好氣她怎麼那麼不知愛惜自己,所以剛剛口氣不是很好。

  當他張開眼睛,首先看到她吊在半空中,他一顆心懸著一塊大石頭,顯不得膝上的麻痛,躍上桌面接住她,才鬆了口氣,誰知她又那麼莽撞,嚇得他心臟差一點停止。

  「你爬那麼高幹麼?」他跳下桌子,放下她,心稍稍和緩,恢復平日的冷靜。

  「我到外面看看情況。」薛冰吞了吞口水,真是丟臉,若她是穿裙裝,那就糗大了!想及此,她狼狽的漲紅了臉。

  她退後幾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低下頭發出蚊蚋之聲,「對不起!」

  「那麼小聲說給誰聽?」猝然,他低沉沉、磁性中又帶點揶揄的嗓音在她頭頂飄著,嚇得她往後一退,不覺身後無路可退?

  「磕!」這回真的是結實撞到,後腦勺與牆壁接吻,痛得她淚水直在眼眶。

  「要不要緊?」他立刻欺身一手支在她頭頂上的牆壁,一手按撫她的頭根,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聽到他柔聲的呵護,她回想這些日子的遭遇,一種近乎酸楚的情緒澎湃像大浪,對她撲捲而來,她迷濛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看不見眼前的東西。

  「很痛!我幫你揉,」他扶住她的頭讓她靠在他肩上,然後探視她後腦勺的情況,絲毫沒注意他們之間的親暱已逾男女之禮教。

  此刻,他只擔心她傷得重不重?看她受傷,他心口像被針紮了一下,只想安慰她,根本忘了自己腿上有傷。

  薛冰不習慣這種親密接觸,手肘抵著他陶膛隔開距離,直搖頭,「不痛了!倒是你的腳……」抬起頭時,與他四目相接,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在她胸口升起,她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在燃燒。

  「沒什麼!」他連忙放開她,退後扶住桌子,手指青筋暴凸,壓抑內心奇異的情愫。

  他是怎麼了?他差一點想吻去她的淚,在瞧見她哭泣的樣子,眼中漾著晶璨盈然的水珠,使她雙眸明亮如鑽石般閃耀,看起來生動又楚楚可憐,令人不捨。

  連他自以為豪的自制力都差一點控制不住,他該不會是對她動心了?!不可能!他心裡一直只有那慧黠可人的皓雪而已,他拚命的告訴自己,不願意理會心靈深處的低音。

  「是不是腳傷又復發?」薛冰看他臉色十分難看,以為他正拚命忍痛。

  他怎能如此焦躁不安,一點也不符合他神算子冷靜深沉的形象。於是,他和緩緊繃的肌肉和鼓噪的心跳,恢復他溫和的微笑。

  「已經好多了,多謝你的照顧!對!你剛上去幹麼?樓上的情況怎樣?」

  「橋斷了,小船沒有了,我們被困在這裡了。」薛冰兩手一攤。

  「那銀夢前輩呢?」

  薛冰搖搖頭,「我沒看到,你身體還沒痊癒,還是躺著好?」說著,要扶他躺下。

  石雲由她攙扶,噙著笑意,其實,他身上的禁制已經被他衝穴破解,武功已經恢復了,可是,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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