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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丹菁    


  真是搞不清楚這大小姐到底是在想什麼。

  「那麼……」畢招金頓了頓,撇了撇嘴。「好,本小姐便成全了你,把罰在千福身上的十兩銀子都轉到你這邊來。」

  「嘎?」不會吧,他原本還以為她是打算不罰了,孰知她竟是接受了他先前一時錯誤的要求。

  他不過是一時口快罷了,他現下表示後悔,不知道可不可以?

  「十兩再加日前的一百五十文錢,你現下所欠的總共是十兩又一百五十文錢,倘若無誤,你至少要待在畢府十年。」說著、算著,不知為何,她突地又一陣欣喜,唇角不禁掛著笑意。

  君不二傻愣地直瞅著她移不卉限;哎呀,這話說有多刻薄便有多刻簿,真不知道她怎麼坯能夠笑得這般開心。

  那感覺彷彿她罰這些銀兩,罰得挺痛快似的。

  可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四個千金中就屬三千金最為貪財了,怎麼連她也如此呢?難道會是因為血緣關係嗎?雖說出自不同娘胎,但好歹是同一個爹,也無怪乎一樣貪財了。

  倘若他現下想要逃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時偏廳外有奴婢人內稟報:「大小姐,外頭有人要見君不二。」

  「會是誰找你?」畢招金斂笑地睞著他。

  「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會是師父?不可能!他纏著師娘的時間都不夠了,怎麼會有多餘的時間來探望他?難道是師兄嗎?倘若是的話,八成也是來取笑他的。

  唉!不管到底是誰來找他,他保證絕對沒有好事。

  ***********

  咦?這兩人是誰?

  君不二盯著眼前兩位衣衫檻樓的人努力回想,壓根兒不知道自個兒到底是什麼時侯碰到過這兩個人。

  「好心的大爺,你把咱們父子倆給忘了嗎?」其中一位開口道。

  君不二總算恍然大悟。「是您啊!」這一對父子便是日前在城門邊行乞,他偷塞了兩文錢給他們的乞丐父子。「今兒個兩位前來是為了何事?」不會是要他再施捨一次吧?

  說真格的,他現下可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別說要施捨,他還得靠救濟哩!尤某他現下又多背負了十兩銀的罰款。

  「咱們是路過此地,想要再同大爺道聲謝罷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這等不要臉的父子是口頭來乞討的。」

  此時自門邊閃出一抹纖瘦的身影,君不二見狀,忙不迭的擋在她和乞丐父子之間,霎時,他突然發覺這好似是他頭一次要踏進畢府時的情況。

  但是現下她對他的態度已比一開始時好上太多了,這是否意味著她的脾性其實已經有那麼一點點的改變了?

  「我說過,別讓我再見著你們,你們的臉皮還真厚,非但不離開長安城,甚至還行乞至我畢府門前來了廣畢招金毫不留情地譏諷著,「不知道當叨到底是誰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再踏進長安城的?」

  「大小姐,別這樣嘛……」他回神,忙打國場。「他們又不是來行乞的?」

  說話何必這麼刻薄呢?沒瞧見人家都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沒同情就算了,居然還落並下石!

  「哦,難不成是轉行做偷兒了?」畢招金依舊不留情面,句句帶針、針針見血。「怎麼,發現自個兒好手好腳的,倘若只用來討碎銀未免太可惜了,所以打算進我畢府竊取財物?」

  「大小姐!」他快要吐血了,人家都已經羞紅了臉,怎麼她還這麼凶?事到如今,他只好把人帶走了。「咱們到裡頭去,別再折騰他們父子了。」

  他推著她往裡頭走,又轉身對著那對父子作揖致歉。

  「你何必對他們好?」讓他推著在碎石徑上走,畢招金仍是不減氣焰地怒吼著。「他們是什麼東西?是誰准他們靠進這兒的?混帳東西!」

  「大小姐……」連穢語都出籠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往種種如昨日死,不偷快的挪已經過去了,何老是要惦記著那一些事呢?」

  畢招金突地止步,嚇得他連忙鬆手。

  半晌.她緩緩地轉過身,細長的美眸像是要看穿他似的。「你明知道他們以往是怎麼對待我的,而你居然還敢不顧我這個主子的命令,將你那時身上唯一的兩文錢都給了他們?」

  他的心是向著她的嗎?她看不出來。倘若他是站在她這一邊的話,他是不是應該要幫她出一口氣,而不是替那兩個畜生說話,甚至還救濟他們。

  無怪乎那一天他會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原來就是為了他們。

  「我……」真是的,那兩個人為何碰巧在這當頭出現?他先前好不客易才讓她息怒的,如今卻功虧一贅。「我承認我把兩文錢給了他們,但也就是因為我回頭給了他們兩文錢,他們才同我說了一些畢府過去的事

  「他們說了什麼?說我不是我爹的女兒,說我是我娘到外頭與人苟合之後生的野種?」畢招金冷笑著,唇角依舊是挑彎的,但卻多了一抹怒氣。「還是說我和我娘不要臉地死芯在畢府不走,然後他們再聯合一於下人來整治我和我娘?」

  「呃……」差不多啦!

  「那你可知道他們當初身為管事之職,是如何運用他們的職權來凌盡我和我娘嗎?而我爹又到底是怎麼對我們母女倆置之不理的?」畢把金幾乎是怒吼著,瞇緊的細長美眸裡噙著淚水。

  「我』……」他當時就有聯想到她的性子會變得這般多疑又刻薄,定是同她小時侯有關。

  「沒讓人折磨至死是我命大,既然他們沒本事整死我,那麼現在就是我回報的時候了,而且一個一個我都不會放過,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不過是下人罷了,下人就得要有下人的樣子,別想要篡位,因為他們天生是奴才命,坐不了龍椅的廠所以當初欺負她的人.全都被她給趕出府了。

  「大小姐,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他就不是!雖說他不是心甘情願人府為奴,但至少他並不會有害人之心。

  「如你所言,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但我沒遇過好人。」畢招金微頓了頓,迢回欲滾出來的淚水。「那些人我是永遠不會原諒的,你也甭想要改變我的想法,因為你不是我。」

  對他、她已經是作了最大的退讓了,但這也已經是極限,儘管她真的是想要他留在府中,可她是不可能再讓步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們都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為何不給他們一次機會?就如同你給我的機會一般。」他是沒想過要替那對父子求情,因為他可以想像一對母女在這宅院裡居然沒有任何依靠,而讓下人欺凌的情景有多悲慘,但那終究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倘若她無法敝開心胸,她就永遠無法改變了,而她無法改變,他也就—……不對,干他何事?

  「那是因為你跟他們不同,你以為我會給每一個人機會嗎?」畢招金怒道。

  她自認為自個兒沒有辦法忘記舊事,更別希望她對那些曾經對她有加害之心的人和顏悅色。只有他是例外,因為打一開始,她就可以感覺到他對的並沒有意圖,而他對她的關心乃是出自於再自然不過的惰感罷了。

  事實上,他對每個人都一樣好,不管是她,還是二妹,抑或是千福。

  她並不喜歡他的一視同仁,她希望自個兒在他心目中是有那麼一點待別的,要不她豈會留下他?

  「為何我不同?」他突然問。

  他真的不同嗎?嗯!他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可到底是為什麼?

  聞言,畢招金霎時呆若木雞,張口欲言,腦袋瓜子裡卻是一片空白,壓根兒不知道自個兒到底該說些什麼。

  ****************

  為何他不同?

  有很多原因,有很多理由,但全都不是主因,而主因是……因為她不希望他離開,她要他留下,永遠待在她的身邊。

  思及此,她的臉蛋開始燒燙,彷彿自己的心意已經被他知道了似的,然而她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愣愣地凝望著他那一張滿是擔憂的俊臉,和他那一雙攝人心魂的魅眸……

  「大小姐,你怎麼盯著我出神了?」君不二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

  現下到底是怎麼著?這目光不像是要發火的前兆,然而卻讓他澤身不對勁,而且不如怎地他竟覺得有些赧然,這可真是有點離奇了。

  他低沉的嗓音一出,溫熱的大掌也隨即輕觸上她 的臉。

  她彷彿遭雷擊般地往後一躍,瞬即像是閃避什麼 鬼怪般地拔腿便跑。

  「喂?」不會吧,她有那麼討厭他嗎?

  千福說過她不喜歡旁人碰觸她,尤其是在光天化之之下,而且身旁又有下人在時;千說說這樣光明正大的恩愛表示.會教她惱羞成怒。

  可是現在四下無人,她又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不過是關心她罷了,又不是對她做出什麼過分逾矩的動作,而她的反應是羞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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