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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米琪    


  「日安,天使。」這突來的一聲醇厚低語令語瑄嚇了一跳,她回過頭,看見宇森俊逸非凡的身影,他倚在門邊直視她驚慌的眸,手上把玩著一隻粉紅色天鵝絨的盒子,眸中的神采有些深邃、有些玩味。

  「你要使用浴室了嗎?我很快就好了……」她訥訥地說著,一顆心失速般的跳躍著,她以為他會很快離去,沒想到他竟朝她走來,她害羞地將自己沒入水中。

  「不急,你可以慢慢來。」他悠閒地說著,在池畔蹲下身。

  她屏住了氣息,臉紅到耳根,昨夜的纏綿情境像絲絮纏繞在她的心頭,她不敢輕易去瞥視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你……出去好嗎?」她的輕語像柔弱的微風。

  「你很緊張?」他問著,逐行打開那只粉紅色天鵝絨盒子。

  突然她柔細的頸子覆上一隻冰涼的物體,她低頭一瞥發現一顆發亮的墜子垂掛在她的胸前,而他正親自為她戴上。

  「這是什麼?」她迷惑地看著那顆發光體。

  「世界上惟一一顆完美無瑕的六十克拉心型白鑽。」

  語瑄眨眨水眸。「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應該鎖在保險箱裡嗎?」

  「送你。」

  語瑄難以置信的瞅著他,他的眸子十分認真看不出一絲玩笑。「送……我?!」

  「喜歡嗎?」宇森立起身,居高臨下地瞥她。

  「我合適嗎?」語瑄受寵若驚地問,羞怯地將自己更深藏進水底以遮掩半裸露在水面上的雪白酥胸。「我沒想過你會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她突然的紅了眼眶。

  「我只問你喜不喜歡?」宇森有些霸道地問。

  「喜歡……我會珍惜的。」她才說完他就叩住她可愛的下巴,傾下身吻住她。

  他的唇是那般醉人的溫柔,她的心像盛開的花朵。

  「下個月婚宴時戴著它。」他低聲對她說。

  「婚宴?」她心底悸動。

  「我父母親要為我們辦一個世紀婚宴,許多政商名流都會到。」

  「那麼這是……」語瑄執起那顆碩大且晶瑩剔透的鑽石。

  「結婚禮物。」這四個字像溫暖的春風掃過語瑄心頭。

  「謝謝你。我該送你什麼?」」顆顆感懷的淚自她臉龐滑下。

  「我什麼也不需要,只要——」宇森懾人的雙眸,深不可測地凝視她。

  「只要什麼?」語瑄真誠地詢問,淚光像星星般墜在她的眼角。

  宇森的雙眼鎖著無盡的深沉秘密,他瞅著她純真的小臉許久,但他沒有回答她,立直了身子,轉身離去。

  語瑄隔著淚霧看著他高挺的背影,她一點也不知道他在想曲在麼,而自己的心中卻交雜著許多無法言喻的感受。

  ☆ ☆ ☆ ☆ ☆ ☆ ☆ ☆ ☆ ☆ ☆ ☆ ☆ ☆

  晚餐時刻,蔚家全家人都到齊了,宇森牽著語瑄的手相偕來到餐廳。

  「身體好多了嗎?」蔚家的大家長坐在首位上,體恤地問語瑄。

  「好多了,謝謝爸爸。」語瑄有些緊張地應對。

  「我吩咐廚子煨了雞湯,好好補一補。」蔚母和藹可親地說道。

  「謝謝媽媽。」語瑄心底十分的感激。

  「森兒是怎麼回事,小媳婦兒才進門就讓人家受了風寒,芬姨真是心疼極了。」芬姨搖著香扇笑看著語瑄。

  「是我自己不好。」語瑄悄然地看了宇森一眼,發現他也看著自己,特別的是他正輕鬆的笑著,而她整顆心都因此而怦怦然。

  「好好保重,生個胖小子讓我們玩。」蘭姨意味深長地瞥著他們牽著的手。

  語瑄這才察覺從一出房門,宇森都一直牽著自己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感到害羞,她欲將自己的手由他的大掌中抽回,但他卻仍緊握著。她悄悄地驚訝,但她不敢張揚。

  「這是你的位置。」宇森自若地將她帶到位置上,叫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竟對她十分禮遇,還幫她拉開坐椅。

  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不一會兒他也在她的對座坐定。

  「叫廚子上菜。」蔚父傳令下去。

  晚餐一開始就在愉快輕鬆的氣氛中進行著,餐桌上笑語不斷,語瑄也很容易的感染了這歡樂的氣氛,只是她心底疑惑著,這樣組合成的一家人是如何能夠和平共處?

  倘若宇森也是如此妻妾成群,她會有媽媽的寬容器量嗎?

  這個問題在她胸中散逸成一片沉重的煙霧。

  「少爺,您的電話。」就在晚餐將結束時管家送來分離式的電話。

  宇森接了過來。「喂,是你……你到了機場……好吧!」電話很快收了線。「我有事先離開。」宇森立起身對所有的家人說,隨即離席而去。

  語瑄有些莫名的失意,因為他並沒有說明去向,臨去前目光像是刻意迴避了她。

  是誰打來的電話呢?語瑄默默地目送他離去。

  餐後家人們都各自散去了,語瑄也回到三樓的寢室,她一個人在陽台外徘徊,等待宇森的歸來,但一個鐘頭過了、兩個鐘頭過了,一直到夜深人靜,他都不見蹤影。

  她想走出大屋到院子裡去透透氣。

  她安靜地離開三樓,當她正往玄關走去的同時,突然聽見偏廳裡傳出蘭姨正和芬姨閒聊的聲音。

  她絕對無意去竊聽她們的談話,但夜太岑寂,岑寂到令那些話語聽來特別清晰,飄進了她的耳中——

  「我看這語瑄八成不是森兒的最愛。」

  「若不是,森兒怎會在莫家留了那麼長的時間?」

  「我一直勸森兒剪去長髮,他跟我說只要他找到真愛就會剪,但你瞧他還不是照留。」

  「是嗎?」

  「我想晚餐那通電話一定是森田小姐打的。」

  「那個日本女孩進門是遲早的事。」

  「娶妾也是會遺傳的嗎?」

  「別說笑了,男人哪一個不風流,何況咱們家森兒一表人材又富可敵國。」

  「那倒是。」

  驀然間語瑄的心像被針戳破的彩色氣球,一時間枯竭且失去色彩,她快步離開,不願再聽見令她傷心的對話。她開啟大門往黑夜中的院落走去。

  晚風迎面拂來,但她感到空氣稀薄,頭重腳輕地舉步艱難。

  她相信蘭姨和芬姨所說的是事實,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也沒有能耐獨佔宇森一人。

  可她仍是心如刀割,內心大受衝擊。

  她像一縷失魂落魄的遊魂,無所適從的飄蕩在清冷的月光下,她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的走了多久……

  突然她聽見遙遠之處傳來輕緩的琴聲,彈的又是那首英文老歌——

  you  were  always  on  my  mind……

  那首老歌喚回了她遠飄的意識,她才發覺月光下琴屋中有盞昏黃的燈光,那迷濛的光透過飄逸的白紗簾幔尤似一幅夢境幻覺中的影像。

  她朝那夢境中走去,那老歌愈加清晰的旋律像在說明她的情懷,意境就像縈迴在她心底的淡淡哀愁。

  她走上白石台階,進了白紗簾幔之中,她以為是自動演奏,沒想到是有人在彈,並且是——宇森!

  這曲子由他指間傳出特別令她感傷,她定住了雙足,淒迷的眼眸楚楚的凝視著他。

  宇森也發現了她,他盯著她纖細柔弱的模樣,察覺她眸中的脆弱,琴聲剎然中斷!

  「過來。」宇森低喚了一聲道。

  語瑄很想轉身逃開他,但他如黑夜般沉靜的雙眸綻放著她無法拒絕的魔光,吸附著她,令她朝他走去。

  他緊瞅著她纖弱的模樣及失落在她眼睫上的淚,此刻的她恍若一株微細的嫩綠小草,只要一陣風來就可以輕易地將她摧折。

  「為什麼不睡?」他伸出手臂環住她纖細的腰,溫柔地問。

  「你答應過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的。」她說著,淚不爭氣地滑下她雪白的臉龐。

  宇森低歎一聲。「抱歉。」

  「你……去了哪裡?」語瑄試探地問。

  突然間宇森深色的眸子轉為陰沉。「這你不該問。」

  「去找你的情婦了,是嗎?」語瑄酸楚地說。

  「是又如何?」

  「你要納妾嗎?」

  「那是我的事。」

  語瑄撥去他的手,踉蹌地倒退,眼底閃動著不信任,心隱隱發疼,她毅然的扯下脖子上六十克拉的心型白鑽朝他扔去,她原只是想還給他,但她萬萬沒想到,一時激動之下,沉重的鑽石竟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鑽石輾轉落在琴鍵又掉到了地上,琴鍵在敲出一聲鏗鏘的高音之後,四下一片死寂。

  語瑄很想道歉,但宇森一臉鐵青,令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她只想馬上逃走,但他眸中狂燃的怒火叫她的雙足開始打顫。

  「什麼意思?」他並沒有暴跳如雷,但他深沉陰暗的語氣就像夜神詭異的低吟,令人聞之膽寒心驚。

  「我不會再戴著它,讓你有羞辱我的機會。」語瑄知道自己不該再火上加油的去激怒他,她應該道歉,但她無法壓抑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

  「你再說一次。」他從琴椅上立起身來,高大的身子像一片莫大的陰影將她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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