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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倌琯    


  「大概再熬個三個鐘頭米粒就爛糊了,我先回後院補一下眠好了。」她將曇花用保鮮膜包貼好放入冰箱冷藏,打著呵欠走人。

  偌大的廚廳回復了沉靜,但是一股陰森鬼魅的意念已駭然降臨。

  一個帶笑的男人悄聲輕步走進廚廳,他左手握著一包藥,右手掀開一隻沙鍋鍋蓋,他的笑容漸漸加深,充滿極度的復仇快意。

  「你們的死期到了。」他真想痛快地大笑!

  他將手中的藥包打開,所有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到沙鍋內。

  冷眼看著白色粉末和鮑魚粥相互融合,他微笑著攏攏衣襟,又順一順他的髮梢。

  「明年的今天,我最『親愛』的繼妹,我一定記得為你和你的暴龍獻上黃菊花,下輩子再見了。」

  第九章

  「媽媽,天氣轉涼了,你喝些燕窩粥,潤潤肺。」葉傲文為葉荷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品。

  「我最不喜歡吃燕窩粥了,沒什麼味道。」童善善說道。

  「李嫂熬了鍋鮑魚粥,善善你正是少女青春期,多吃些高蛋白的食物對你有益。」葉傲文溫和笑著。

  一旁伺候著的李嫂連忙為善善端來鮑魚粥,善善立刻吃下一大口,她問著她身旁的暴龍,「你要不要也來一碗?很滋養的哦。」

  「我不喜歡吃粥。」只消看一眼那鍋濃稠的米粥他的胃就不舒服。

  童善善又吃下一小口粥湯,她轉向葉傲文。

  「傲文哥哥你呢?這麼大鍋的鮑魚粥我一個人吃不完,傲書哥哥又不見人影,你幫我吃一點點好不好?」

  「不了,我習慣西式早點你又不是不清楚。」葉傲文笑得極深、極柔和。

  「可憐的鮑魚粥,這麼美味的食物居然乏人問津。」童善善俏皮地對著粥品吐舌頭,可半晌她的眼睛忽而全黯沉下來。

  「善善,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感情細膩的葉荷即刻察覺童善善的不對勁。

  「是不是肚子疼?」葉傲文也忙問著。

  暴龍不發一語,他的眉問緊鎖。

  「沒什麼啦,只是我的臉癢癢刺刺的,怪難受。」童善善放下粥品,小心地以指尖摩擦她臉上的面罩,企圖減輕不適感。

  「那是傷痕快好的症狀,忍一忍就過了。」暴龍粗嗄地囑咐道。

  還是一點點兒溫柔也沒有!童善善覺得好委屈。

  「暴龍先生,李嫂待過首屈一指的唐朝粥坊,她的廚藝一流,你不嘗一嘗太可惜了。」

  「我是粗人,不喜歡這種粘滑的鬼東西。」暴龍懶得客套,他直截了當拒絕葉傲文身為主人家的熱情款待。

  「他不只是粗人,他還是大野人呢,他最喜歡自己上山下海去獵食了,好像蠻荒時代的人。」童善善小小的努嘴。

  「你就是我從海裡擄獲的獵物。」暴龍驕傲地宣誓她是他的所有權。

  「羞羞……啊……」童善善的身子突地癱軟而下,如果不是暴龍利落的抱住她,恐怕她已經跌慘了。

  「善善?!」坐在首位的葉荷趕忙急步走向善善。

  「我的肚子……」童善善的小手被暴龍抓得牢緊,暴龍的手勁好大、好強。

  「你到底他媽的怎麼了?!」暴龍扯開嗓門厲斥,他的心口狠狠抽痛了下。

  「痛!」童善善很勉強才說出口,她整個人好像被燒燙似的難受極了。

  「善善,你別嚇阿姨啊,善善……」葉荷摀住心口,氣血兩虛的她但覺兩眼昏花,半晌她即失去意識,軟暈過去。

  「媽媽!」葉傲文大驚,他大步衝過去抱起已經不省人事的母親。

  「傲文哥哥,趕緊……找林醫師替阿姨打強心針……」因為劇痛,童善善掉出一串又一串的淚珠子。

  「童善善!我警告你,不准出事!」暴龍一把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他一面衝上樓一面大聲吩咐,「老管家,你立刻找家庭醫師來!快!」

  「是,暴龍先生。」聞聲而至的張伯火速執行命令。

  「張伯,交代林醫師必須帶夫人的針藥!」葉傲文也忙不迭地將葉荷抱上二樓的主臥室。

  「怎麼會這樣?」早已經呆掉的李嫂喃喃自語。

  整個童家在一瞬間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氛圍。

  三刻鐘之後——

  面色肅凝的暴龍悶氣問道:「童善善有沒有事?」他絕對不允許她有事!

  「我已經為童小姐洗淨腸胃,也注射了針劑,基本上童小姐的命是救回來了,但是童小姐的……」童家的家庭醫師林醫師囁嚅著。

  「說!」暴龍從牙縫裡迸出聲音。

  林醫師吞了吞唾液,又抿一抿乾燥的嘴唇。

  眼前這個長了一對濃粗將軍眉,五官深刻剛強到像是戰場上殺戮噬血的男人,林醫師感覺到他隨時可能會被這銳猛的男人給撕了。

  暴龍揪住林醫師的衣頷子,他的臉上全是狂亂之色。

  「你的『但是』給我一句不漏的說完!」

  「童小姐服了不明的毒,這種劇毒藥性特殊,幸好童小姐只吃下少許,如果童小姐服用的量再多一些恐怕救不回來了。」林醫師膽戰心驚的報告。

  「你的『但是』呢?」暴龍的左手掐住林醫師的頸子。

  「我的……的意思是我幫童小姐清洗了腸胃,但是我怕這種奇怪的劇毒會留下後遺症……」

  「一口氣說完!」暴龍面露猙獰,他的胸腔彷彿有一把大火燃燒著。

  「童小姐的腸胃功能很難復原,她的腸壁道全被劇毒腐蝕了,所以……童小姐可能需要插管治療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是這種治療童小姐恐怕會吃不消。」說完,林醫師提吊老半天的一口氣終於大大地呼喘出來。

  「該死!」暴龍倏地鬆手。

  林醫師整個人跌了個四腳朝天,他的腰大概折斷了,可是他不敢出聲抗議,只能露出苦笑,困難地撐著腰桿站起身來。

  「滾!」暴龍坐在床沿邊,他的眼睛緊緊盯住床上的童善善,看也不看可憐兮兮的林醫師。

  「是、是、是。」林醫師迫不及待地逃離這令人幾乎窒息的空間。

  「我絕不會讓你受罪,我要你給我健康的活著!」暴龍將童善善的小手緊抓在他的手中,天知道他多怕自己會失去她。

  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嘗到了錐心刺骨的滋味!

  當童善善昏死在他懷裡的那一刻,他幾乎肝膽俱裂,三魂七魄全走了樣。

  他已經認定了她,就算她死了他也要向閻羅王討回她!

  「暴龍先生,你別擔心,我聽老管家說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葉傲文的聲音在暴龍身後響起。

  「你母親還好吧?」暴龍的眼神依然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人兒,他連轉個身都沒有。

  「媽媽是老毛病了,只要一受到刺激她的心臟就犯疼,上回善善突然失蹤,媽媽也是犯了好幾次狹心痛。」

  「大少爺,暴龍少爺,我有……有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不可以稟告。」李嫂忽然進了房間,她的雙手不停地搓揉圍裙。

  「小姐的房間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嗎?不懂規矩。」一直守候在側的張伯看見李嫂擅自進門,他立刻責罵道。

  「我這就走。」李嫂慌住了,她怎麼能夠忘記自己的下人身份呢。

  「你要稟告什麼?」暴龍冷淡出聲。

  「是這麼樣的,昨天晚上我在廚房熬粥的時候,看見二少爺掀開鮑魚粥的鍋蓋子,當時我什麼也沒多想,可是林醫師說小姐是服了毒才……才這樣的……剛剛小姐吃了幾口鮑魚粥,夫人用的是燕窩粥,所以我想是不是因為鮑魚粥有問題……」

  「大膽!你這樣的話對二少爺是不敬!」張伯盡職的斥喝,他們做下人的怎麼可以逾越本分?

  「葉傲書在粥裡下毒?!」暴龍猛然轉身,可怕的殺意已經泛上他的眼梢眉角。

  「傲書是放浪成性沒錯,但是他不可能做出這種沒心少肺的歹事來,再怎麼說善善總是我們的妹妹。」葉傲文說道。

  「只有你把童善善當妹妹看待,你以為你弟弟也和你一樣?只有善善用了鮑魚粥,只有她一個人中毒,這代表什麼?他不是童家的二少爺嗎?難道他喜歡烹飪這檔子事?就算他要大展身手也用不著半夜三更吧?」

  「暴龍先生,請你冷靜,我相信我弟弟還沒那個膽。」

  「是嗎?」暴龍狠笑,他看著受盡折磨的童善善,看著童善善淚盈於睫的楚楚模樣,他全身上下就像是在熱鍋裡被高溫煎煮似的痛不欲生。

  「Shit!」他右手緊握,一拳打在牆上,一道道血柱狂噴而出。

  他要將葉傲書大卸八塊!即使可能觸犯幫規,即使犀狼以大掌堂的身份嚴責他。

  喋血風雲的闖蕩生涯他從未傷害無辜,但是只要冒犯了他,他絕不心軟。

  「暴龍少爺,大小姐的身體最要緊,還是想想法子趕快醫治大小姐的……」

  「李嫂,不可以多嘴,暴龍先生和大少爺自有主意。」張伯依舊老頑固的緊守分寸。

  「林醫師的醫術已一流。」葉傲文的唇角揚墾抹微忽其微、莫測高深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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