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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宋語桐(宋雨桐)    


  古瑛那白皙嬌麗的容顏早已讓淚水淹沒,他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又何嘗願意這樣呢?只能說--相見恨晚。

  「吻我,好嗎?」

  「古瑛,妳--」

  「一下下就好,拜託。」

  他如何忍心讓這樣一個癡情女子為他落淚呢?他如何狠得下心拒絕這樣一個小小的請求呢?

  他定定地望住她,心中儘是自責。

  「拜託--」

  「別再說了!」他猛地低下頭深情的吻住她的唇瓣,又狂又烈。

  他是個偽君子,明明深愛著她卻對她說謊。

  他愛她呀!為什麼反而讓她傷心難過?

  這輩子,他注定無法給她幸福!

  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如果不是怕毀了碧月一生……

  唉!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一切枉然。

  李紹風吻著她的鼻、她的眼,轉而又吻向她的唇,由激情轉為柔情,由狂猛轉為溫柔,他不斷吻著,傾盡所有的深情繾綣。

  她讓他吻得頭暈目眩,虛弱的身子更加的虛軟無力,她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身任他吻著,當他的吻來到頸項間,她終於逸出一聲呻吟--

  李紹風倏地放開她,粗嘎地道聲:「我去替妳抓藥!」便轉身離去。

  這一次,她沒有喚住他,他也沒有回頭。

  從此成了兩條並行線,沒有交集?

  ☆ ☆ ☆ ☆ ☆ ☆ ☆ ☆ ☆ ☆ ☆ ☆ ☆ ☆

  當李紹風跑來告訴他一你的新娘子被人暗殺之時,李雲天在心中暗自低吟了一聲,然後,他來到風園--這個案發現場。

  觸目驚心的一池紅水,讓他壓抑已久的怒氣倏地揚升,整個園子裡寂靜無聲,似乎快掩不住他那急促的心跳聲。

  「別看了,瞪著那池子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林黛倚身在廊柱邊冷冷地道。

  「妳怎麼在這裡?」她似乎有點陰魂不散。

  「要不是我,你妻子早死啦!」李紹風叫她這麼說,她只好照辦。事實上,憑她這三腳貓功力哪救得了人。

  「是妳救了她?」他揚起眉,倒也沒懷疑。一別五年,什麼事都有可能。

  「她受了內傷,很嚴重。」這倒是不假。她顧左右而言他。

  「謝謝妳。」他不大情願的說聲謝謝,便越過她走進房內。

  房內的人兒正沉睡著,他靜靜地走上前去,沒錯過古瑛眼角猶掛的淚痕。

  她是到風園來找紹風的吧?明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她居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反抗,甚至逃跑……

  她是真的願意嫁給他嗎?她愛的人不是紹風嗎?

  李雲天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也許是因為他和紹風長得一模一樣?

  罷了!追究這些未免太多餘了,她始終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何必管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只不過,這三番兩次欲置古瑛於死地的人究竟是誰呢?心上的疑雲始終難散。

  第九章

  廚房裡--

  李紹風親自蹲在火爐旁邊替古瑛熬湯,他拿著小扇子搧呀搧地,心思早不知飄到何處,不過,他敏銳的神經可是絲毫沒有鬆懈,由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聽來,他知道是林黛那小丫頭來了。

  「哇塞,李二莊主親自熬湯喔!天下的新聞!」

  李紹風好笑地覷她一眼,「既然妳來了,這位置就讓給妳。」

  說是這麼說,他的身子可是動也不動。

  「嘿,不怕我下藥?」

  「這種玩笑少開。」他臉色一沉,低聲道。

  「我就知道你是擔心古姊姊又被人陷害才親自來蹲廚房,偉大偉大,連『君子』都不想當了。」

  「什麼意思?」

  「『君子遠庖廚』,你沒聽過?你既然『近庖廚』自然不是『君子』嘍。」林黛瞎掰著。只為博君一笑。

  「胡扯!」他輕笑著。

  見目的已達成,她馬上轉移話題。

  「你欠我兩次人情,哦!不,連在西湖那一次一共三次,你不覺得應該回報一下?」

  「妳要什麼回報?」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身懷絕技,我看這李家莊上上下下恐怕沒人曉得你會武功的事吧?」林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托著雙頰看著他。

  「討些其它的賞吧。」他實在不想重提往事。

  「我只想知道這個。」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你欠我三次人情,不可耍賴哦!」

  李紹風深知這女子的纏功了得,遂也不拖泥帶水。

  「真要聽?」

  「嗯,」她點點頭。「我會替你保密的,也會叫其它的人替你保密。」說得理所當然似的。

  叫其它人替他保密?李紹風大搖其頭,苦笑。

  「妳一個替我保密就夠了。」

  「開玩笑的啦!」她吐吐舌頭,「可以說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二十五年前,李紹風的母親一生下雙胞胎時,剛好有一武林中人--隱老頭在場,因為他精通醫理、命相,便替李家兄弟看了相卜了卦。

  卦中指示道:這對雙胞胎兄弟二十歲之前必須分開,否則李家將有滅門、血光之災。

  於是,李氏夫婦便忍痛讓隱老頭帶走其中一名嬰兒上山隱居,並將他扶養長大那個嬰兒就是李紹風。

  普天之下,大概沒人知道那隱老頭,原是位集眾門派武學之精華於一身的武林局手,他來無影、去無蹤,醫術傳遍江湖,卻很少人找得到他。他衣衫襤褸像個叫化子,卻自小教他讀書、畫畫,隱老頭每天都有一固定的無聊時間,那時便會叫他丟蹲馬步……

  想來,他的功夫底子還是在莫名其妙中學來的。

  那二十年的孤單歲月,想來就讓人覺得鼻酸,他有時候會怨恨父母,無法諒解為什麼被抱走的是他,而不是大哥。

  他是嫉妒李雲天的!

  大哥擁有他自小嚮往的父母親情,有一個溫暖安定的家,不像他老是東飄西蕩的,跟一個古怪老頭生活在一起。

  二十歲那年,隱老頭要將他送回李家莊之前,便千囑咐萬交代,叫他寧可讓別人當成只會舞文弄墨的紈褲子弟,也不要讓人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藝;寧可不務正業游手好閒,也不要接手李家生意。

  「為什麼?」林黛忍不住冒出一句。

  「隱老頭說:『明哲保身』。」

  「就這樣?」不會吧?

  「就這樣。」李紹風點點頭。

  她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他為什麼不乾脆說明白點,說出誰要滅你們家的門,誰又會要了你的命,真是的!」

  「禍是躲不過的,最多只是減輕它的嚴重性罷了。」

  「搞不好他只是瞎說。」嗯,這很有可能。

  「隱老頭不會這麼無聊的。」他不是很確定地替隱老頭辯解著,因為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那可不一定,他都無聊到叫你在一邊蹲馬步了,還會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她聳聳俏鼻。「搞不好呀,他是算出你的命實在太好了,嫉妒在心,故意讓你一事無成,老了和他一樣。」

  「妳的想像力真是豐富。」李紹風忍不住笑道。

  林黛也笑了,「好像有一點耶。」

  「藥好了,替我端給古姊姊可好?」

  「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她可是我的情敵哦,你不怕我綁架她,自己再當師兄的新娘?」近來,自我調侃已成了家常便飯。

  李紹風深深地掃了她古靈精怪的表情一眼,「說到這一點,我倒想問問妳,妳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我記得妳非常喜歡我大哥呀!怎麼還一天到晚和古瑛在一塊,感情那麼好?」

  「因為怕她逃婚……」林黛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逃婚?」他眉頭堆得高高的,「她不是自己答應要當大哥的新娘嗎?」

  「好像是吧。」完了、完了!她可不想因此橫生枝節……

  「好像?」他的音調瞬間提高八度。

  「也許古姊姊反悔了嘛!」她吐吐舌頭,「她愛的人本來就不是師兄。」

  李紹風銳目一掃,「妳在胡說什麼!」

  「本來就是。」她不怕死的又接了一句,卻讓他一眼給瞪了回去。

  他深知大哥是那種做事情只要一決定便一意孤行的人,如果古瑛真的事後反悔,大哥也絕不會答應的。

  他原本以為古瑛應該也是有一點點喜歡大哥的,原來真的只是賭氣。

  唉!現在該如何是好呢?明天就是成親拜堂的日子,恐怕沒有反悔的時間了。

  「她逃婚不是更合妳的意?」

  「喂!我心地可是很好的耶,她逃婚一定一下子就被捉回來,而且絕無好下場,順我啥意來著?」何況,她自有更十全十美的方法,既然她和師兄已然無望,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妳又想什麼怪點子了?」他戒慎的望著她。

  「別誣賴我哦,你明兒個只管好好當新郎倌,到時你會感謝我的。」她故意語露玄機。

  「妳別捅樓子就阿彌陀佛了。」李紹風端起一碗湯藥送到她手上,「送給古姊姊去。」

  「她可是妳未來的……呃,嫂子,你自個去。」她相信古瑛現在想見的絕對是他,不是她。

  她的第六感一向最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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