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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湛亮    


  「以她這條命是我的了的身份!」沉著臉哼聲,充滿挑釁。

  「你的?」危險地瞇起眼眸,直接對被擋在後頭的任圓質問。「丫頭,你的命何時給了人?」他的?說啥大笑話啊?

  任圓自己也弄不大明白。「我、我不清楚……昨夜兒越公……」突然被某鐵青男怒瞪一眼,她下意識地直覺改口。「……原他突然說我這命,他要了……」

  誰想要你的命,得先跨過我越某人的屍首!

  驀然憶起他說要她這條命之前的那句,宛若許著某種生死不棄的承諾言語。任圓臉皮突然染上淡紅。

  有沒有搞錯?當丫頭是無主荒地,自行牽線圍地、佔地為主嗎?「白髮魔剎」冷嗤,正待要譏諷個幾句,卻乍然瞧見纖白小臉上的那抹櫻紅……

  她為何臉紅?昨夜姓越的對她做了什麼?還是……丫頭對他有好感?

  心中微凜,眼底精光灼灼,微一沉吟,他慎重詢問。「丫頭,你喜歡姓越的小子?」

  「白髮魔剎」原本就是無視禮教、超脫常規,行事全憑心性之人,是以這番問話,他也沒顧及姑娘家的矜持,當著越原面前就問出來,完全沒想到任圓會不會尷尬或羞赧害臊。

  此言一出,越原沒料到老魔頭會這般毫無修飾地直問,除了暗歎他太過我行我素的問話沒技巧外,心底卻悄悄凝起神來,很是在意某個臉紅、傻眼的姑娘的回應。

  喜歡?她喜歡越原嗎?從未曾沾染男女之情的任圓霎時間愕然怔忡。她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越原對她的態度在淡然中有著需要親身體會的溫柔與體貼,而她與他相處時,亦覺舒心自在,有時甚至會被他的小動作弄得臉紅心跳、或是窩心感動。但這是喜歡嗎?

  「我、我不清楚,只是有時覺得他好像爹爹,讓我……讓我好懷念……」老實道出自己的感覺,卻沒發現有人臉色開始臭不可聞。

  又是她爹!最令人氣結的是——她竟然用「懷念」這個字眼!是當他越原死了不成?

  黑了臉,他差點沒掐死她。「你爹?你爹會動不動就抱著你、親你的嘴嗎?麻煩給我搞清楚,別將我和你爹混為一談,我不想被你當成爹!」實在是太過惱怒,完全不管人家的長輩也在場,直接將兩人的親密事給抖出來。

  「會、會啊!爹會抱我、親我啊!」只是那是十歲前的事了!不解他在氣什麼,任圓倒是很誠實回答。不過當著至親伯父面前被揭出自己讓人給輕薄,她臉紅得快燒了起來。

  可惡!任家老爹是啥變態心態?竟對別人未來的娘子出手輕薄!聞言,越原臉色當真難看到極點,只要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就算那人是她的爹親,曾對她摟摟抱抱、親親吻吻,享了該是他獨享的權利,他心底就一陣酸意狂湧。

  「姓越的,你佔丫頭便宜?」輕柔笑問,眼中卻充盈噬血光芒,「白髮魔剎」悄悄運起十成功力的血魂掌。「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哼!他個人是可以無視禮教、輕狂世俗規範,但事關親弟唯一遺留在世的血脈之閨譽,他就嚴謹認真,無法以平日的狂放標準來行事了。

  「是又如何?」他和圓兒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之事,由得他這老魔頭來管嗎?正處於心情萬分低劣的狀態下,越原口氣之惡的。

  「不如何,只不過若不給你一點教訓,豈不顯得我們任家閨女好欺負嗎?」話落,凶狠殘笑欺身上前,不由分說就送出一掌。

  越原亦非省油的燈,當下微一旋身,閃過攻擊之餘還不忘柔勁輕推,將任圓推送到一旁安全之處,不受二人強勁內力所發出的氣流所傷。

  「你、你們別打了!」眼見兩人一來一往,打得氣勢磅磺、驚險異常,可見不是在鬧著玩。任圓心中緊張,喊叫制止,不願見他們兩人任何一方有傷亡。

  可惜,她喊歸喊,制止歸制止,正打得火熱、殺紅眼的兩人完全充耳不聞,一心只想讓對方好看……許久、許久之後,任圓喊累了,而那兩人依舊你來我往、僵持不下。最後,她惱火了,當場轉身走進石屋來個眼不見為淨,懶得再理那兩個冥頑不靈的男人!

  想打、想殺、想置對方於死地就去吧!頂多屆時她操勞一點,在兩人互相殘殺倒下時,多費些心神醫治就是了!

  ☆ ☆ ☆ ☆ ☆ ☆ ☆ ☆ ☆ ☆ ☆ ☆ ☆ ☆

  「圓兒,這藥苦,我要加蜂蜜水……」

  「丫頭,胸口疼,幫我揉揉……」

  「咳咳……圓兒,我咳出血了……」

  「丫頭……我喘不過氣……」

  激戰兩天兩夜、互賞對方功力十足的一掌後,兩名不對盤的男人終於被彼此互相擺平,如今正躺在房間內臨時搭建而成的兩張病床上,好讓任圓方便醫治、看顧。

  「要再去打個兩天兩夜、分出高下嗎?」發現自己只要忙著照料某一方,另一邊病榻上的人肯定出聲干擾,任圓語氣淡然,可眸底卻升起了惱火。

  總算躺在床上的兩人並不笨,看出她不善神色,當下互瞪冷哼,兩個向來古怪的大男人竟似小孩兒般各自撇頭轉向另一邊,讓人瞧了只能搖頭,不相信這是江湖上出名的魔頭與鑄劍師。

  「你們兩個好生歇息,我出去了。」無奈歎氣,她逕自走了,任由兩人像孩子般賭氣去。

  輕悄足音逐漸遠去,終至沒了聲息,房間內籠罩在沉凝沉默的氛圍中,直至良久、良久後……

  「姓越的小子,你對丫頭可是真心的?」「白髮魔剎」率先打破沉默,問得認真、嚴肅。

  本來不屑回應,卻在察覺他口吻中的凝重後,又思及他好歹也是圓兒的親人,多少尊重人家一下,是以越原哼聲了。

  「你以為我什麼人,是隨便向人要命的嗎?既然要了就是我的東西,我可不許有人來搶!」不管是問劍山莊還是玄夢宮,他全不看在眼裡。

  明白他話中之意,「白髮魔剎」唇角勾笑,似乎有些滿意,但還是免不了試探。「就算一輩子處在被騷擾、追殺中亦無妨?」

  「你認為會是我殺了他們,還是他們殺了我?」玄夢宮算什麼?鳳水瀲又算什麼?老魔頭瞧不起人啊?越原挑眉冷嗤。

  「好!夠狂傲!」點頭讚賞,「白髮魔剎」安心了。「小子,你武功不錯,丫頭若跟了你,相信你能保她性命無虞才是!你過了我這關了!」會和他激戰兩天兩夜,多少也帶著測試的心態!雖然先前早已交過手,知道他武功極強,但為了親侄女未來的安全,還是想再確定一次。

  諷笑一聲,越原可不覺得自己與任圓的事需要他的首肯。

  聽聞他嗤之以鼻的譏笑,「白髮魔剎」倒沒說什麼,沉吟許久後,才凝重開口。「就算以後你知道了丫頭的身世,依然不會嫌棄她嗎?」

  早已質疑任圓背後肯定有段江湖秘辛,越原正愁要怎麼從她口中挖出他想知道的,如今聽「白髮魔剎」似乎有意談起,這可正合他意。

  「我要的是圓兒這個人,可不是她的身世!」眉梢高揚,他緩緩回首,卻見「白髮魔剎」早不知何時已回過身來,用沉沉的目光睇看他。

  以著似要看透人心的銳利視線,對上那雙沉穩的剛毅俊目。許久之後,「白髮魔剎」像是信了他的話,眼中精芒一斂,緩了懾人目光,第一次對他露出真心歡喜的笑痕。

  「我相信你,姓越的小子。」

  「不需你的認可,我信我自己就行了!」輕輕哼笑,越原也首次對他緩了神色,淡然拋出心中疑問。「為何鳳水瀲要派人追殺圓兒?」

  「因為——」眸底詭譎之光大熾。「她是圓兒的親娘!」

  雖然知道應該是件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聞,但越原萬萬沒料到會是如此驚人。不過他依然神色未變,提出質疑。

  「據我所知,鳳水瀲與問劍山莊的沈馭風只孕育了兩名子女。」

  「誰說丫頭是沈馭風的孩兒了?那個死呆劍客生得出我們任家這樣優良的品種嗎?」「白髮魔剎」白眼怒瞪,不容自家人被冠到別人家去。「聽過任如謙這個人吧?丫頭就是我親弟——如謙的女兒。」

  「二十幾年前,被江湖人封為『千手聖醫』的任如謙?」越原聽過這號人物,不過他已經失蹤二十年了。

  「沒錯!」點頭表示不假,一臉驕傲。「本尊我的親手足。」呵……江湖中無人知曉善心仁慈、救人無數的「千手聖醫」和縱橫江湖、殺人不眨眼的「白髮魔剎」可是親兄弟呢!這也是他為何從不讓人知曉真名,怕得是給人探查出他與任如謙的關係後,他的仇家會去尋親手足的麻煩。

  「沒聽過鳳水瀲與任神醫有過情感糾葛,更何況是育有一名女兒!再說,若真是如此,鳳水瀲為何要置自己親生女兒於死地?」這其中許多癥結,越原想了許久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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