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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倌琯    


  越潛天瞪著她,他的胸臆間燃燒著怒火沸灼。

  他應該給她教訓,但是眼前的這雙眼睛,該死的,迷迷濛濛的水霧中又散發出亮透的魅彩!

  他無法把她重重的摔下。

  「你不怕我?」

  「我…………」咬咬唇,她很想說不怕,可是真的說不出來。

  「放我下來!」她微惱挨了三天飢餓的她被他抓吊在空中頭昏腦脹的,難受得要命。

  老鷹抓小雞一點都不好玩,痛苦的是被虐待的小雞,也就是可憐的她。

  他狠厲的迸聲,「你敢命令我?」只有國王能夠以命令式的口氣對他說話。

  「我………嗯,你……」她開始用雙腿踢他、踹他,因為她感到空空的腸胃正在抽筋。

  白蟻還是開口了,「小妹妹,你使人佩服,而且肅然起敬哦。」

  珀茨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她一陣嘔心瀝血似的把胃酸和膽汁全吐了出來。

  「啊啊…………」四周圍的人紛紛走避,深恐大禍臨身。

  她把臭酸水吐到他的身上?越潛天怒不可遏的捏握住她的雙手。

  天在旋,地在旋,珀茨眨著眼睛,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可是她承受不住了,這男人弄得她好痛,她的五臟六腑像是快碎裂了。

  她瞪著他,眼光開始迷離,須臾,她昏厥了。

  仍然以單手抓著她的越潛天突地狂嘯一吼,他鐵青著臉,恍以閻王索命般的震懾八方四海。

  眾人屏息,並且為小女孩哀悼。

  但是越潛天沒有掐死她,也沒有把她摔在冰雪裡自取滅亡,他抓著半昏死的她往街道另一方向走去。

  白蟻摸摸左臉頰的傷痕,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不回狂獸窟了。

  十二鷹幫的總堂口即將掀起驚濤駭浪的「故事」哩,少了他這看戲的觀眾豈不是失色不少。

  一定是狂獸窟裡的美酒太過濃烈,否則他怎麼可能破天荒的把一個孩子帶回來住?

  然而這理由未免牽強,千杯不醉的他不過是喝了七百毫升的酒釀罷了。

  但是如何解釋他突如其來的善心大發?越潛天蹙眉思忖。

  幫中的御用名醫哲也為她注射針劑之後恭恭敬敬的稟告,「皇,她是因飢寒交迫加上驚嚇過度,所以不支…………」

  「讓廚傭準備熱食。」

  「是的。」哲也提著公事包退下。這裡是十二鷹幫的總堂口,皇喜歡獨享孤寂,所以二十九層樓的自居宅處並沒有任何僕從。

  二十八層樓是隨時待命、等候差遣的僕從集中住處;二十七層樓以下全是總堂口的會議室和電腦資料室以及醫療急診處。

  哲也是中國北京人民,麾下帶領的二十幾個名醫都是刀傷和槍傷專精術攻的佼佼者,負責十二鷹幫上下幾萬人口的性命安全。

  一旁垂首恭敬的桀森忍不住開口,「皇,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娃也許是敵對陣營派來的,我擔心…………」

  「擔心美人計奏效?」

  越潛天的挑眉戲謔使他心頭猛顫,「屬下失言,請您責罰。」

  「罰你把她的底細背景查探清楚。」

  是,是,屬下立刻去辦。」慌忙地踏出幾步,桀森仍是不敢安心,他發抖地請示道:「或者先讓她在二十八層樓休息,畢竟您是『皇』啊。」

  越潛天持起酒杯,淺啜慢飲,好半晌,他抿唇嘲笑,「限你在她的鎮靜劑消退之前向我報告。」

  「呃?」啊啊!那麼不是只有幾個小時而已?!茫茫人海,他連她是哪一國人,姓啥名啥也不知道。

  一想到獅子群狼吞虎嚥的可怕畫面,桀森連滾帶爬地半跌出玄關外。

  六個小時後,桀森送來報告。

  「小女娃是中日混血兒,姓祝,名珀茨,今年十六,是華裔殷商的獨生女。」

  「十六歲?」真看不出來,那副平板嬌小的身材簡直是十一、二歲的孩子。

  「繼續。」

  桀森一邊拭汗,一邊口齒不清的說:「祝小妹妹的、的確是十六歲,她的父、父母車禍雙亡,監護的叔叔祝富享由於投資不當,把祝家的產業敗光。祝富享自覺慚愧服毒自盡,當年祝珀茨只有十歲,所以由美國社會局安排寄養家庭。」

  「寄養家庭的父母對她不好?」或者凌虐?

  桀森驚訝,幫主怎麼能夠未卜先知?但他可不敢質疑,只敢恭敬回話。「也不盡然,第一個寄養家庭對她甚是疼愛,但是不及一個月竟然全家遭難,被搶劫的歹徒殺死;她的第二個寄養家庭在『收留』她三個月後莫名的破產,無力再負擔養育她的責任。」

  「第三個寄養家庭是不是又遭血光之災或是祝融患禍?」

  「這倒沒有,但是她的寄養父親細胞病變,醫生宣告只有半年可活,於是寄養家庭中的母親和兄弟姐妹都視她為煞神災星。」

  「那麼,她這幾年來都是過著寄人籬下的寄養生活。」

  「是的。」桀森點頭,顛沛流離的可憐女。「因為育幼院無法收容太多孩子,於是將她交給寄養家庭。沒想到那些寄養家庭…………」

  難怪她會餓到抱住全的小腿乞食,難怪他這酷王死神般的「峻容」她視若無睹!

  八成是餓暈了眼。他抿揚起笑意。

  桀森呆愣的瞪凸了雙眼,皇竟然在笑?!而且是為了小女娃「破例」的笑了!他沒有看錯,皇的大鬍子的確因為笑弧而顫動著啊。

  他下意識的出了聲,「您在笑,而且不是冷笑……」

  「的確。」不是冷笑。

  「呃,屬下……」糟!桀森因為自己失言而駭得發抖。

  「不必發抖,我的心情挺不錯,至少這一時半刻不會對你動氣。」

  「謝謝幫主的寬恕和厚待。」伴君如伴虎這句中文他時常聽白二幫主掛在口頭上。

  「祝………呃她的現任一屆寄養父母為什麼讓她挨餓?」越潛天又問,其實這和他無關。

  「尼剋夫婦認為她的存在會讓他們家族蒙受災禍,所以把她趕出門,原本尼克並不相信她是邪魔惡靈,他一向是以愛心著名的優秀……」

  「但是收留她以後,尼克家族非傷即亡,甚至是危害到企業營運?」越潛天打斷他的話。迫害到自身利益便是災,這是人性也。

  「是的,這幾年她幾乎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哪一個寄養家庭不是為著慈善虛名才端著愛護小孩的面貌呢。

  「她叫祝……」

  「祝珀茨。」

  好像躺在雲層裡,軟軟的、舒服的觸感使人懶洋洋的不想離開。

  彷彿聞到火腿肉末的香味,她好想吃一口………而她似乎正在啃食……

  越潛天既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又眼緊閉的她抓著他的左手臂膀啃咬。她把他的手臂當成雞腿?

  怎麼鹹鹹濕濕的有一股腥味呢?珀茨感到納悶不解。

  像洋娃娃似的長睫毛煽動了幾下,她睜開眼,怔了一怔,對著面前的灰紫色眼瞳呆住了。

  這雙眼睛裡飛揚著縱容的笑意,好像要把她卷陷進。

  「啃過癮了?」他笑問。

  「咽?」微駭的她好一片刻才發覺自己正抓著他的手臂。

  她忙不迭的放開手,卻瞥見他的左臂上有一圈深深的齒痕,而且還淌著少許的鮮血。

  「啊!」她喘呼,剛剛在夢裡頭她的「美食」就是他無辜的臂膀?!「對不起,我不是故……嗯你是……這裡是……」

  「我是大野狼,你是小紅帽,怕不怕?」莫名的,他覺得輕鬆自在,或許是她的夢幻靈眸所致吧。

  她有一雙像星星一樣亮的眼睛,深濃的黑瞳,像是渴盼憐惜的小動物。

  珀茨慌了半晌,她快快梭巡四周,這間黑白相間的房間大概有二十坪大,利落的線條裝潢極具個性,一定是男人的房間,而且是個悍霸的男人。

  「這是你的房間?」

  「不是,我的房間在隔壁。」不過他忽然想抱她到他的房間。

  暗暗吁出一口氣,不曉得為什麼她有點手足無措,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具有迫人的強大氣勢。

  她低垂著頭,聽著自己急遽的心跳聲。

  他抬起她的下顎,笑睨她燙紅的腮頰。這女人……呃,是孩子,她該不是對他一見鍾情吧?

  哲也並沒有說她發高燒啊。

  「你、你你別亂笑。」她好想遮住他帶笑的灰紫色眼睛。他每笑一下她就口乾舌燥,心臟卜通卜通的好像要跳爆了。

  他挑了挑眉,甚是覺得興味,她是第一個膽敢叫他「別亂笑」的人,雖然他也不常笑。

  「你忘記我了嗎?」

  「我們認識?」她怎麼不記得?歪著脖子她忽地輕呀出聲,「你就是那個……」被她抱住腿的男人!

  她想起來了,他的大鬍子!

  稍感滿意的點點頭,他說,「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不是冷死在雪地便是脫水飢餓而死,或者是被黑人賣掉。」

  「謝謝你。」這一刻她真的好感謝上帝。

  「我叫越潛天,你就叫我皇吧,大部分的人都如此稱呼。」

  「皇?」好奇怪。

  「我叫你珀兒好呢,或是珀珀?或是小茨?」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世界上只要是我想知道,想得到的人事物都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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