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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夏蕗    


  「竟然找到這裡來了……」梁梅若喃喃自語著。

  「您的乾娘可還在家中日夜盼著您回去,可別讓她等太久了!」馬太光又道。

  梁梅若知道他指的其實就是乳母,面色一沉。「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

  「那就別怪小的手下無情,連累您交的新朋友嘍!」馬太光輕輕一舉手,那三、四十個人便霍然起身舉起箭駑,瞄準了場子裡的納日宇熙和小樓上的所有人。

  「你……你們做什麼?」冉凝香見數十枝箭對準了納日宇熙,心底突然一悚!

  「小姑娘怕傷了情哥哥?」馬太光嘿嘿邪笑。「只要你們快快交出我家小姐,我保證不傷他半根毫毛!」

  「你……卑鄙!」冉凝香急得大罵,眼見敵人居高臨下,將納日宇熙包圍得密不透風,只消馬太光一勾手指,納日宇熙幾乎立時就成了箭靶,然而饒是她已心急如焚,納日宇熙卻仍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冉凝香不由自主的看向梁梅若,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梅若見狀,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情知自己再躲下去也只會對這些不相干的人造成傷害,於是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看著冉凝香,問道:「好妹妹,你只消對姊姊說句老實話,你是不是喜歡納日宇熙,要他活得好好的?我這就出去救他。」

  冉凝香一愣。

  「嗯?」梁梅若仍在等她回答,然而見著了她面上忽然湧出的羞紅,任何人也都能了然她的想法……除了她本人之外。

  承認喜歡他?她有嗎?!

  瞟了樓下的人一眼,再看見圍住他的那數十枝催命符,冉凝香忍不住一跺腳,豁出去了!

  「隨、隨你怎麼說,我……我反正不要他死!」

  梁梅若微微一笑。「真是個嘴硬的小姑娘。」語畢,她突然將冉凝香拉開,撩起裙角跨出護欄外,這一手來得突然,眾人都傻了眼!

  「梁姑娘!你做什麼?!」率先衝上來想拉住她的是冉松衡,可是梁梅若的聲音卻響徹全場——

  「馬太光,你休想以乾娘來威脅我,橫豎我是回不去也逃不開了,有什麼恩怨就在這裡了結吧!」說完,她抓住欄杆的手一放!

  「梁姑娘!」冉松衡目皆盡裂,竟也縱身一躍而下。

  馬太光沒料到梁梅若還留這一手,趁此混亂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後頭一陣窸窸窣窣聲,猛一回頭,發現不知何時,一群士兵竟架著梯子往屋頂直爬而上,已包圍住他。他再將視線轉回場中,只見納日字熙正對著他微笑。

  「是你!」

  「好說好說。」納日宇熙拱了拱手。「您難道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可惡!」馬太光眼中血絲盡現,眼見自己的人紛紛被士兵抓住,正兀自纏鬥不休,索性搶過一把長弓,瞄準納日宇熙射出一記冷箭!

  「啊!」冉凝香不自覺地放聲驚叫,一陣風沙台來,捲起了大片塵土,盡皆遮去了眾人的視線。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均只在一瞬之間……

  當一切歸於平靜,揚起的塵土紛紛散落地面的時候,眾人終於得以睜大眼睛,看清眼前情景,然而……等待著他們的,卻是一個撕心裂肺的事實。

  馬太光為首的眾人已被士兵們擒拿,冉松衡緊緊抱著梁梅若跌落在一旁的地面上,而胸口插著一枝箭,倒在正中央的,正是納日宇熙。

  第十章

  冉凝香感覺自己的呼吸正在停止,似乎和納日宇熙的心跳一樣,正在慢慢、慢慢的微弱,最後消失……

  世界彷彿黑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直奔到納日宇熙身前的,只是當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站在納日宇熙身邊,看著插在他胸前的那枝箭,感覺非常非常的刺眼,刺到她的眼淚都快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了。

  「喂……」她低頭望著他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卻變得十分稀薄蒼白。

  從來都是他俯首垂望,怎麼這一刻角色逆轉?

  她緩緩蹲下身子,顫抖地伸出手去摸他那冷涼臉頰。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她輕聲地說著,一顆豆大淚珠陡然滴落,滴在納日宇熙的臉上。

  他一向都是那麼英挺,永遠都在她左右,像個巨人、像個遮蔽傘一樣地罩護著她,她也從不懷疑地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儘管納日宇熙是那麼地以干預她的生活為樂,儘管有時候她會恨不得納日宇熙從空氣裡蒸發,但她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以倒在她面前的方式結束兩人之間的糾纏,而且來得這麼突然、來得這麼快……

  心底像突然塌陷了一塊似的,黑洞洞地恍如無底深淵,巨大的失落感幾乎將她掏空,忍不住抽抽噎噎地放聲哭了起來,只因她再也控制不住。

  「醒醒……醒醒……」她啜泣。「你醒醒……」

  納日宇熙微微一動,冉凝香卻沒發覺。

  「我不跟你作對了……不跟你吵架了……不跟你嘔氣了……你醒一醒……」

  「那……嫁給我?」

  「嗚嗚嗚……好……你說什麼都好……」冉凝香一邊哭一邊回答,然後……

  「咦?!」她淚眼婆娑的睜大了雙眼,望著剛剛已沒一絲氣息的納日宇熙。「你……你你你你……你還沒死?!」

  納日宇熙虛弱地歎了口氣。「你要我死嗎?」

  「當……當然不……」只是……那白己剛剛悲痛欲絕的模樣不全都被他看在眼底了嗎?冉凝香萬分驚愕的看著他,早已分不清心中是悲是喜是怒。

  「不是就好。」納日宇熙微微一勾唇角,試圖表現白己的傷還不礙事,沒辦法,他真的不愛看到凝香哭,雖然那眼淚是為他流的……

  「你痛不痛?痛不痛?」冉凝香看著他那副笑比哭還難看的臉容,真是嚇壞了,尤其是當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開始浸潤衣服的時候,她不禁抓起自己的衣角就按上去胡亂擦一通,弄得納日宇熙啼笑皆非,只得勉力舉起手來抓住她的。

  「停、停、停,你再亂來我就真的被你整死了……」

  「那不然怎麼辦嘛!」冉凝香又氣又急,眼淚又掉了下來。「大夫呢?大夫在哪裡?快來人啊!」

  「先別忙著找大夫。」納日宇熙忽道。

  「不找大夫?」冉凝香一杲。「那你傷得這麼重……」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呃?」冉凝香沒想到都到了這地步,他竟還要講條件。

  「很簡單,照我剛剛講的,只要你嫁過來沖沖喜就成了。」

  「沖……沖喜?」

  「嗯。」納日宇熙見她一聽到這兩個字,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抗拒的表情,便突然面色一揪,痛苦萬狀。「唉喲……」

  「怎麼了、怎麼了?」冉凝香忍不住驚惶,納日宇熙卻在這時狠狠的握緊她的手。

  「凝香……」他氣若游絲。

  「我在聽、我在聽。」

  「反正我看我傷得這麼重……大概也活不久了……」納日宇熙邊說,邊順情應景的咳了兩聲。「你不必擔心我會綁住你的……」

  冉凝香聞言,只覺心都快碎了……她向來心軟,連對賣假字畫的窮書生都能寄予無限同情,何況是眼前垂死之人,更別說他是納日宇熙了!

  「你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嫁就是了……」她嗚嗚咽咽地。「不過要等你好起來……」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你會好起來吧?」

  「那可不一定……」納日宇熙似乎又氣一悶,劇烈地喘起氣來。「我……我怕我病好了之後……你又……又……又賴帳……」

  冉凝香連忙舉手。「不會、不會,我發誓!」

  「噢?」納日宇熙聞言,露出意義不明的欣慰微笑,便將自個兒手上的白玉扳指褪下來,遞給她。

  「這是?」

  「信物……你呢?」

  冉凝香頓了一會兒,才明白納日宇熙是要她也拿一件身上的東西給他當作憑證,她雙手摸了摸自個兒身上,最後扯下一隻五蝠同壽如意結塞入納日宇熙手中。

  「這是娘做給我的佩掛,打小我就不離身,現下給你行了吧?」

  納日宇熙略看了一眼,知道這確是她身上常見之物。冉凝香又搶道:「婚事也答應了,信物也給了,現在可不可以叫大夫來了?」

  「那……是自然。」納日宇熙笑道:「現在我也不想死了。」

  「笑笑笑!這節骨眼了你還吊兒郎當!」冉凝香氣得真想撾他一拳,慌慌地站起身子,正想叫人來,豈料一回頭,不知何時眾人竟早已站在他倆身後,而且家丁阿樹和阿根也早抬來了擔架,就等著一聲令下,好把人送去救治。

  「你……你們老早在這兒了?」冉凝香淚痕未乾地看著家人。

  「沒錯。」冉靖遠點點頭。

  冉凝香看著他們一臉從容鎮定的模樣,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上來!

  「那你們……還不快來救人!」天啊!要是納日宇熙因為延誤救治而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他們的良心過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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