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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蕗    


  坐在一旁的英親王府三姊妹,聞言不由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老實說,她們前幾日雖然早就在英親王府得知這件事情,不過那天納日宇熙早就派人撕掉了所有告示,只是沒想到冉凝香居然又再度張貼,她們姊妹三人心底,其實都覺得這次小姑把事情鬧得太過火了……

  「這件事,我們實在不便插嘴。」最後是鳳曦長公主開了口。

  「凝香。」冉君獻沉默了半晌後,開口:「繡球招親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待會兒命人把告示通通撕回來,至於你,禁足一個月!」

  「那怎麼行?!」果不其然,冉凝香立刻反彈。「堂堂學士府怎能出爾反爾?告示都貼出去了,招親一定要舉行!」

  「你!」冉君獻氣得從座位上跳起來,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的時候,家丁阿樹突然拿著一封信急急奔進大廳。

  「啟稟老爺,有您的急信!」

  「是誰捎來的?」冉夫人代替正在氣頭上的丈夫問道。

  阿樹看了眾人一眼,面露為難之色。「這……送信的人只說老爺看了就知曉,其它的一概不許洩漏。」

  「拿上來。」冉君獻聞言,悻幸地看了女兒一眼,暫時壓抑住即將發作的怒氣,命阿樹將信交出,搞不好是皇上指示的密件,與其對她生氣,還不如辦正事來得要緊。

  阿樹將信呈到主子手上後便離開大廳,冉君獻重新落坐,撕開信封口,將信展開來閱讀。

  大廳中一片窒人的沈默,冉凝香絞弄著自己的衣帶,只覺內心委屈,卻無人肯替她分辯。

  半晌後,還是冉瑞衡率先開了口。

  「爹……」

  冉君獻卻伸出手來示意他閉嘴,眼神還一逕地停留在信紙上。

  瞧他看得出神,眾人不免越來越覺得好奇,然而冉君獻仍是一語不發,直到把那封信看完之後,才如釋重負地深深吁了一口氣,靠回座位上。奇怪的是,方纔還怒氣沖沖的他,這會兒居然不再生氣了,嘴角反而還漾出一抹笑意,其情緒轉換之快,讓人不由得更加好奇裡頭到底寫了些什麼。

  「老爺子,您還好吧?」冉夫人最是擔心,忍不住問道。

  冉君獻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好了,這件事情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大家都散了吧!」

  「什麼?」眾人均是一愣。

  「那妹妹還禁不禁足啊?」冉靖遠好奇地問,隨即招來冉松衡一記暗拐子。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做啥?」

  「不禁足了。」孰料一家之長竟給了他們一個意外的回答。「只是……」

  「只是什麼?」冉夫人急急忙忙地問。

  「我有一件事還要問個清楚。」冉君獻道:「凝香,你堅持招親一事非得如期舉行?」

  「那是當然。」冉凝香昂首答道。

  「好,既然你決心如此堅定,為父就不再阻撓,只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才准許你舉行招親。」

  「什麼事?」不會是要她跟納日宇熙賠罪,說自己辜負人家多麼千不該萬不該吧?

  「只要你當天一拋繡球,接到的男子,你就必須無條件下嫁,聽到了沒有?」

  冉凝香聞言,不由得露出放心的一笑。早說嘛!只要不是叫她去跟納日宇熙低頭,什麼都好說,更何況是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是自然,不然我還辦什麼招親呢?」她雙手一攤,笑道。

  「自己說過的話要對自己負責。」冉君獻看著女兒說道:「當著這麼一大家子人的面,你能保證嗎?」

  「當然。」冉凝香迅速地道:「只要招親有了結果,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絕無二話!」

  「嗯。」冉君獻面色奇異地掃視了眾人一圈。「你們可都聽見了?」

  「聽見了。」眾人也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好。」冉君獻再無二話,站起身來。「散會!」

  ☆ ☆ ☆ ☆ ☆ ☆ ☆ ☆ ☆ ☆ ☆ ☆ ☆ ☆

  英親王府。

  納日宇熙正在書房中聚精會神地看著書,冉松衡卻未經通報便直接闖了進來。

  「宇熙!」

  納日宇熙彷彿早知道他會來似的,也不立即起身,只是將頭拾起來,伸直背脊靠到椅背上。

  「喲,你來啦。」

  「你倒悠哉,躲在這兒看閒書,可知道我家早已天翻地覆了?」

  「孫悟空再精,也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我如何不知?」納日宇熙將書合上,依舊老神在在地道。

  「嗟!」冉松衡白了他一眼。「老實說吧,那封信是不是你派人送到我家去的?」

  「信?什麼信?」

  「還裝!」冉松衡對他這好友可是再瞭解不過了。「我爹本來氣得都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嚷著要處罰凝香,可不知道為什麼,看了阿樹送進來的一封信之後,整個人心情又忽然好了起來,對這事不痛不癢的。我說要不是你,還有誰有這麼大能耐擺得平?」

  「你可把我看得太高了。」納日宇熙說是這麼說,嘴角卻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

  「你也別太見外了,連我都瞞,要知道,我可也是贊同把小妹嫁進王府的啊!」冉松衡是好奇心起,不問個水落石出誓不甘休。

  「是嗎?」納日宇熙卻不落套。「上次不過打了她兩下,你就心疼,我可不認為你會站在我這邊。」

  冉松衡見橫豎總是套不出話來,但看他的態度多少也猜得八九不離十,那封信肯定就是納日字熙差人送去的。

  「算了,既然你防人防得緊,我也就不再追問,只是可憐我小妹,簡直像被你耍著玩兒似的。」

  「可憐?」納日宇熙挑起眉,對冉松衡的比喻顯得非常不認同。「我是不曉得她哪裡可憐,在我眼底,她比較像一隻冥頑不靈、任性妄為的貓兒。」

  「既是如此,何必非她不可?」冉松衡這就不明白了。

  納日宇熙聞言一笑。「因為越是這樣,越有挑戰性啊!」

  沒錯,假如冉凝香乖順得如同瓷偶,也許他還提不起什麼興趣,但她越是乖張不馴,他反而越有一種征服的慾望,而且他碰巧知道,這隻小貓是永遠不會讓他失望的。

  「哎!算了算了,我也懶得再管,只期望這事能有個圓滿收尾,這一點,你總能保證吧?」

  納日宇熙不直接回答,反倒把問題丟回給他。「你說呢?」

  「這……」冉松衡一愣,納日宇熙卻不待他開口,便岔開了話題。

  「對了,粱梅若住在這裡也有好些日子了……」

  說到梁梅若,冉松衡的雙眼忽地一亮。

  「是啊是啊,她最近可好?」

  納日宇熙看了好友一眼,心思向來敏銳的他是不可能不知道好友在想些什麼的。「你那麼關心她?」

  冉松衡倒也下假掩飾。「她一個姑娘家,對皇城人生地不熟的,又被你像軟禁一樣地囚在王府裡,要是沒有人關心,她肯定很難受的。」

  「說得我倒像十惡不赦的罪人了。」納日宇熙輕輕一笑。「事實上,我派出去的探子已經取得了消息回來,梁梅若果然是無辜的。」

  「噢?那到底是?」冉松衡鬆了一口氣。

  「她有一個從小把她帶大的乳母,因為梁梅若自小失父喪母,全賴這個乳母一手將她拉拔長大,是以她對這個乳母有很深切的情感,這些逆賊就是看準這一點,抓住了乳母,想逼梁梅若回到叛軍陣營中作為叛亂的籌碼,這樣才師出有名,有足夠的號召力煽動、策反人民,梁梅若若是不肯回去……」

  「他們就殺了那個乳母?」

  「沒錯……」

  「那梁姑娘的處境,實在是兩難啊!」冉松衡道,納日宇熙坐在一旁,單手支頤,卻不表態。

  「對了,既然你已經知道實情,還打算繼續關著她不放嗎?」冉松衡問道。

  「當然不。」納日宇熙道:「要走要留是她的自由,我不會阻止,叛軍逆賊是一定要剿滅的,她在不在其中,對我而言並沒有差別。」

  冉松衡聞言,只是苦笑地搖了搖頭。「也不想想看人家曾經愛慕過你,你對她卻是一點情分都不留啊。」

  「我對她已經算客氟了。」納日宇熙頓了頓。「看在你的面子上。」

  「得!」冉松衡笑著搖手。「你不必賣我這個順水人情,要是她對你而言已經不是敵人,那就去告訴她,好讓她決定接下來的去留,如何?」

  「我沒意見。」

  「如果我收留她呢?」

  「……」納日宇熙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冉凝香的安危,半晌過後,他雙手一攤,站起身來。「只要你確定凝香是安全的,那麼我沒道理不同意。」

  「那是自然。」冉松衡真不知道該說是納日宇熙小心太過還是怎地,反正凡事一扯上他小妹,納日宇熙的神經就特別敏感,有時他真懷疑,到底納日宇熙上輩子是欠了凝香多少債,才在這輩子為她牽腸掛肚到如此地步?偏偏他小妹的感覺又特別遲鈍,唉……有時他真是為納日宇熙抱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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