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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悠悠    


  淚又落下,柴孟竹飽受恐懼折磨,無奈身心全都獻出,她還能逃到哪裡?

  「別哭,眼睛紅腫就當不成美麗的新娘了。」他輕輕扳過她的身體,吻了吻落下的淚水。

  聽見他哄著自己,她忍不住緊緊依偎,雙手牢牢環抱,就沉淪吧!傻癡瘋狂都好,努力延長他陪伴自己的時間。

  「會餓嗎?我讓管家送餐點。」

  柴孟竹勉強扯出微笑,「讓我休息好不好?」

  「嗯。」握著戴上戒指的手,看見她的笑容,烈城傑鬆了一口氣,總算有擁有她的真實感了。

  第八章

  油桐花全部凋零了吧?

  自從那一夜後,柴孟竹再也沒有回去千奇閣,除了每天下午到醫院探望母親,其餘時間她總是留在別墅裡。

  柴孟竹掛掉電話,拾起工具坐回檜木屏風前,心情靜不下來,妹妹的吵雜聲還迴盪耳邊,老嚷著要來別墅突擊檢查,怕烈城傑對她不軌,還不停交代完成作品就要趕快回去,不然民宿會經營不下去……

  好羨慕天真的妹妹,總是無憂無慮的模樣,現在還有張立凡護著她。呵,這丫頭是個不盡責的媒人,居然自己先吃掉立凡。

  相較之下,自己現在的情況難以形容。

  檜木屏風已經完成百分之十,但這是在千奇閣的進度,換言之,她一直沒有再動工雕刻。雖然腦海裡很清楚該如何創作,偏偏捉不住感覺,連握刀都無力。

  現在的她面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心似乎病了,缺了一角找不回來,難道努力當個小女人留住他,錯了嗎?

  工作室的另一處是烈城傑的辦公室,連日來除了接送柴孟竹到醫院,他鮮少離開別墅,盡可能將公事在這裡處理掉。

  她又發呆了。他捕捉她每個表情,非常明白她對作品的要求嚴苛,也常常面對木材呆坐,只是這一個多月都如此……

  烈城傑悵然的撥弄頭髮,累積的苦澀愈來愈多,不論如何討她歡心,橫在彼此間的問題仍末散去。

  可惡!他連婚姻都允諾了,她究竟還想要什麼?

  她會笑、會說話,飲食睡眠都很正常,與他朝夕相伴,但少了生氣,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結婚事宜她從不參與,總是像個局外人靜靜的看著,雖然她在微笑,眉宇間卻流露淡淡的哀愁。

  烈城傑無法再強逼,婚事仍懸著,惶恐她會離去的擔憂緊緊壓迫,難道留住她的人與心這麼難嗎?

  日子雖然平靜,但他清楚的嗅到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建築在薄冰上的關係恐怕不堪一擊。

  強押她結婚?這念頭再一次閃過,他搖頭苦笑。為何老是處於惶恐?曾幾何時不再瀟灑,這麼急著想困住一個女人?

  太多疑問一直無法釐清,烈城傑甩開鬱悶來到她身後,摟抱著嬌軀,輕輕低語,「休息一會,我們到市區兜風。」

  「我不想出門。」她很沒精神。

  「那到花園散步如何?」他不想讓她又呆坐一整天。

  「嗯。」柴孟竹點了點頭,收拾手邊的工具。

  兩人走出工作室就見到管家守候,「何先生與林經理已經在大廳等待。」

  烈城傑這才想起與他們約好要商談,「讓他們繼續等。」

  柴孟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先處理公事,我在這裡等你。」

  「我……好,我待會就回來陪妳。」他在粉頰烙吻,輕撫小臉片刻才轉身離去。

  她冰涼的臉因吻而發燙,他開始懂得溫柔,尊重她的意見?回想這些日子的滴點,突然發覺烈城傑似乎變了些許,雖然只有一點點,至少足以暖和心房。

  呵,柴孟竹笑了,這是她住進別墅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別太悲觀,也許他們會有未來……

  倏地,咆哮聲震天響起,烈城傑像發狂的獅子怒罵,傳來的聲響愈來愈火爆。

  「咦?策馬……」柴孟竹突然臉色剛白。

  穿越長廊,她佇立在迴旋扶梯俯瞰而下,寬敞的大廳內幾名男女被劈頭怒罵,男人敬畏不斷道歉,嬌艷女子則嚇得花容失色。

  柴孟竹的目光略過那些人,望著攤開的巨幅照片,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因心被狠狠的凌遲。真不敢相信她的心血慘遭這種對待!

  照片猥褻思心,淫浪女子竟然裸身跨騎在策馬上,長腿屈起,沒有毛髮遮掩,私處全部暴露……

  「真該死!你這個經理被開除了。」

  烈城傑揍完愚蠢的部屬,接著揪住何紹成的衣衫,「我最後一次聲明,如果還打這歪主意,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是。」何紹成直冒冷汗。

  何紹成原以為烈城傑看到巨幅照片與美艷女人的結合後會改變主意,豈料卻弄巧成拙,股東的位子差點保不住。

  「滾!」

  「該死的人是你吧!」柴孟竹撫著照片上的策馬,情緒激動得快發狂。

  烈城傑背脊發涼,急急轉身,「孟竹,請聽我說。」

  「這就是你買策馬的原因?」

  「我……別生氣,策馬現在受到妥善保存……」

  她斥喝阻斷他的敷衍,「回答我的問題!當初你會買下策馬就是為了拍這種淫穢的照片?」

  「看到照片我很後悔……」

  倏地,照片被連劃好幾刀,只見柴孟竹瘋狂的破壞,一刀又一刀的劈砍,木製相框斷裂。她好痛心好痛心,自己精心的創作竟然落得染上淫穢下場。

  「別這樣,妳會受傷。」烈城傑向前阻止。

  她倏地執起工具刀橫在兩人之間,「不許碰我!」

  「先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怒氣翻騰,她嘶吼,「這能談什麼?我不想聽你為惡劣的行為找借口,更不想知道有多少人看見我的心血被蹂躪。」

  「我保證會回收銷毀雜誌與DVD……」

  「那又如何!傷害已經造成了。」她情緒激動的無法控制,握著刻刀的手不停戰慄。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妳,那時候我們還沒認識。」

  她感到很失望,「你竟然還借口搪塞,如果你有心早該毀去這些東西。」

  只怪他太粗心,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給我補救的機會。」他啞著嗓音苦苦哀求。

  「你真行,糟蹋我的心血,還顛覆操控我的人生,在眾女人之中,我是最傻的玩具吧!」怒氣與哀傷排山倒海而來,她已承受不住。

  「不是,我對妳是認真的。」

  「認真玩弄我!」柴孟竹朝他逼近,哀怨的神情轉為冰冷。

  「妳怎麼罰懲我都好,只求妳原諒我。」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的眼神好空洞,彷彿沒有他的存在。烈城傑不斷冒冷汗,惶恐會失去她,「我愛妳,真的愛妳,我是真心想彌補。」

  她淒楚的狂笑,倏地,紅唇迸出冰冷話語,「你我就到此為止!」

  「不!妳不能這麼做。」烈城傑的心被凍結。

  柴孟竹揪住他的衣領,手上利刃迅速削落他一綹黑髮,刀光掠閃,黑髮落下,從此斷絕這段孽緣。

  烈城傑以為讓她出口氣可以緩和情緒,但當發被削落時,他看見的是永遠決裂,「孟竹別走!」

  柴孟竹拔腿狂奔出大廳,想永遠逃離此地,聽聞他追趕而來,情急之下將正在保養車子的司機推開,鑽入車內激活引擎,不顧他追趕拍打車身,仍是加速行駛衝過即將掩上的鏤花鐵門。

  「孟竹……」烈城傑駕車疾速追趕,最後還是失去她的蹤影。

  逃離傷害她的可惡男人,悲哀與憤怒仍盤踞在柴孟竹的心中,駕著車胡亂奔馳在市區,情緒仍難以平息。

  為什麼為什麼離他遠遠的,還是感覺得到他的氣息,淚水落下,她忍不住哭喊,「混蛋、混蛋……」

  淚水迷濛視線,她抽取面紙擦拭,在這充滿他氣味的車子裡,也難怪會揮不開他的影子。

  柴孟竹強壓下哽咽,翻找車內物品,搜括出幾張千元大鈔,然後棄車離開,才走了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著名貴跑車。

  輕歎一聲,她還是打了電話回別墅指名要司機來把車子開走。

  柴孟竹,妳笨!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這種小細節,她搭上公車遠離棄車地點,隨著公車呆晃,最後來到康寧醫院。

  不行,說不一定烈城傑就守在醫院等著,她快步離開,漫無目地的行走直到天黑。

  天色黯淡,閃爍的霓虹炫目,佇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很悲哀,處處都有烈城傑的影子,沒有可以躲藏舔傷口的地方。

  呵,真的無法擺脫他嗎?很顯然是的,他一直存在心裡,柴孟竹笑得哀怨。

  「嘔……」胃裡的酸意翻湧,她又乾嘔了,早知道會暈車就不搭公車了,好難受。

  夜深了,冷風不斷吹拂提醒她無處可去,現實很殘酷,經濟壓力、親情牽絆,全由不得她自私的拋下不管。柴孟竹穿越馬路,準備到前頭的便利商店打電話,想聯絡妹妹來接她。

  此時,一批騎著重型機車的青少年呼嘯而來,由於太過突然,她閃避不及,腳步踉蹌跌坐在地,重重一跌讓她痛得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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