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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子澄    


  「不要啦,我高興唱就唱,不高興就不唱,這樣才有樂趣啊,我幹麼要走紅?」看看報紙,哪個紅人不惹事?遲到有事,談戀愛有事,連家裡死了小狗小貓也有事,不累人嗎?完全不符合她喜好自由的本性。

  「話不是這麼說嘛,走紅可以賺很多錢呀!」這女人真是死腦筋,只好改用利誘的方式了。「誰不想賺大錢啊?你就別固執了吧!」

  他搖晃著她的小手,這才讓她驚覺自己的手被他握住,連忙以另一手拍掉他拉著自己不放的大手。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死人啊!她的小手可是不給摸的,就算對方是個女人都不行,更何況他還是個大男人?噁心!「我自給自足剛剛好,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當枕頭還是把自己壓扁?不幹!」

  她惱火地兀自往回家的方向走,懶得搭理他。

  海塵安不死心地跟上她的腳步,繞著她身邊轉。「欸,不能這麼說啊,天有不測風雲,搞不好哪天需要用到錢也說不定──」

  「喂!」元芯藍腳尖一頓,凶狠地回頭瞪他。「你這個人別那麼烏鴉嘴行不行?去去去!好事來壞事走,別觸我霉頭!」

  「我說的是實話,你總得為自己留條後路啊!」說真的,要不是他太有耐心,早因這女人太過固執而掐死她。

  「不會那麼倒楣啦,討厭鬼!」元芯藍快瘋了,她想尖叫、想咬人,更希望手上有枝魔法棒,可以讓海塵安這傢伙立刻由她身邊消失!「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別再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唸經行嗎?」

  猛被潑冷水,而且是全然拒絕自己的關心和好意,即使再有耐心的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海塵海深吸口氣,努力壓下胸口的氣悶。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上火了,畢竟他是這麼優秀、這麼懂得修身養性道理的好男人,卻也難免為這不識好歹的女人而火冒三丈,真是……真是他媽的自找罪受!

  再說下去他會抓狂,與其讓她氣死,他不如自己閃邊涼快去。「總之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他由皮夾裡抽出一張名片塞給她。「雖然我給過你名片,但我想你可能扔了,所以我再給你一次。」

  瞧,他對她多好啊!換作是其他人,他一次都懶得給;不是心疼印名片那個小錢,而是太多藉機攀親帶故的傢伙會找麻煩,因此他很少給人名片。

  果然,元芯藍開始推拒。「不用了吧!之前我就……」

  「拿著!」

  他倏地大吼一聲,在即將接近凌晨時分的此刻,有些人家甚至亮起日光燈,為這突兀的吼叫。

  元芯藍驚跳了下,不是她沒遇過壞人,而是海塵安不曾以如此惡劣的口吻吼她,瞬時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失神地接下他的名片。

  「嗯,乖。」見她乖乖地接下名片,海塵安像在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頭,然後推了推她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經過這將近一個月的追蹤行動,他早將元芯藍家附近的地理環境摸得一清二楚,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元芯藍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個老奶奶與她同住,至於為什麼,他就不很清楚了。

  他的目的是簽下元芯藍這個人,至於她的家事,不在他必須深入瞭解的範圍內,他不會多事的探人隱私。

  這也算是他的職業道德吧!嘿嘿∼∼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神經喔,她都二十四歲了,在這裡住了二十四年,就算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還需要他送嗎?嗟!

  「太晚了,你一個女人不安全。」雖然她不算天仙美女,但現在色狼太多,難保她不會倒楣地遇上不長眼又不挑的色鬼。

  雖然她對自己的邀約不屑一顧,但在他的認定裡,她就是重要的「商品」,不能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送她回家有絕對之必要。

  「厚∼∼放心啦,我很安全的啦!」不知怎地,她的心狂跳了下。

  每個人都喜歡被關心的感覺,元芯藍也不例外。

  她很清楚自己的長相十分平凡,沒有挺直的鼻也沒有小巧的嘴,充其量就那雙大眼睛還看得過去,身材更是普通到不行,不高不矮的身長,有點肉又不會太肉的體型,沒有男人見了會流口水的大波霸,這樣平凡的女人安全得很,他根本是多慮了。

  海塵安翻翻白眼,沒好氣地問:「你是女人對吧?」

  她微愣,認真的思索半晌。「以生物學來說,是的,我是雌性。」

  海塵安差點沒跌倒。

  她真是個怪女人!他想。

  「OK,既然你是女人,那麼就有被保護的必要。」他可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細膩的動物,不注意保護,隨時都可能有危險。「走吧,別跟我爭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無偽的關心,元芯藍也不好意思拒絕了。於是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兩人緩步朝著元芯藍家的方向走去,影子拖得好長、好長──

  ☆ ☆ ☆ ☆ ☆ ☆ ☆ ☆ ☆ ☆ ☆ ☆ ☆ ☆

  一到元家門口,海塵安還來不及道晚安,便先遇上一場硬仗。

  「轉來啊喔,芯芯。」元陳阿櫻正和鄰居在門口的樹下聊天,一見孫女兒回來,便咧開沒什麼牙的皺皮嘴笑了。

  「阿嬤,你怎麼還沒睡?」元芯藍嚇了一跳。「秀花嬸婆,你也還沒睡?」

  平常這時候阿嬤早就睡得鼾聲響徹雲霄,怎麼這會兒還在跟隔壁的秀花嬸婆「開講」?

  秀花嬸婆是元陳阿櫻的手帕交,兩人四、五十年的情誼了,想來還真是嚇人。

  擁有一段維持四、五十年的友誼會是什麼感覺?元芯藍無法想像。

  記得在國小快畢業前,她當船員的父親罹難了,母親很快便找到改嫁的對象。

  她記得很清楚,母親不要她,認為她是個拖油瓶,二話不說就將她丟給父親的生母元陳阿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她沒有哭,或許是太過悲傷哭不出來,總之她連半滴眼淚都沒掉,就這麼認命的跟著打零工過活的阿嬤。

  所幸住在阿嬤家隔壁的秀花嬸婆有副熱心腸,陪伴著阿嬤一起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彌補了她沒有母親的缺憾。

  國中以後,秀花嬸婆做那卡西的丈夫發現她有唱歌的天賦,便拉著她四處走唱,她也因此開始分擔家計,減輕阿嬤不少的生活負擔。

  高中畢業之後,她也懶得繼續唸書了,開始在中部地區各個餐廳走唱,日子倒也過得輕鬆愉快,雖然不見得有多餘的金錢足供揮霍,至少日子還過得平順,對她而言,這就夠了。

  因此對元芯藍而言,秀花嬸婆就像她第二個阿嬤,彼此就像親人一樣信賴、熟稔。

  「啊就跟你大聲叔公企喝酒啦,偶們兩個喝了點茶,可能速老了厚,喝那一滴滴茶就給他睡不著了溜,所以才會在這裡養蚊祖啦!」秀花嬸婆操著不怎麼流利的台灣國語,笑瞇了眼,直盯著元芯藍身後的海塵安。

  天氣很熱,但海塵安在接收到秀花嬸婆的眸光後,沒來由的一陣哆嗦,皮膚表層泛起密實的疙瘩。

  「厚!這個大聲叔公也真是的,還好只是喝茶,要是讓你們喝酒,怕不要發酒瘋才怪!」元芯藍摸摸元陳阿櫻的白髮,小心翼翼地看著阿嬤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反應。

  「啊就你大聲叔公心情不好啦!」秀花嬸婆代替元陳阿櫻回答,雙眼卻明明白白上下打量著海塵安,像在評估「這件商品」有沒有瑕疵似的。「他梭厚,很久沒有聽到你唱歌了啦,耳朵癢咩。」

  「是喔?叫他心情好一點啦,改天我沒有排唱時再唱給他聽。」元芯藍心頭一暖,臉上神情溫柔得像要掐出水來。

  海塵安眨了眨眼,藉著月光不敢置信地瞪著元芯藍。

  見鬼了!這女人怎可能有如此溫柔的神情?

  打從他開始追逐她……呃,用「追逐」好像怪怪的──不管了,反正就是跟著她到處跑,這女人從來沒給他好臉色看過,怎麼這回是月色反光還是怎的,他竟會在她臉上看到不屬於她的神情?!

  是戴了面具嗎?

  忍不住的,他慢慢的伸出手──

  「啊!」元芯藍反射性地彈跳開來,驚愕地撫著自己的小臉。「你發什麼神經?幹麼捏人?」

  海塵安愣住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停頓在半空中,顯然是現行犯,當場被活逮。

  夭壽喔!他怎麼自個兒都沒發現自己做了這種蠢事呢?真是中邪了!

  「呃……我是看你臉上有、有只蚊子,對,有只蚊子……」他扯開笑,笑得好生心虛。

  「啊你是……」元陳阿櫻彷彿這才發現有這麼個人站在身旁似的,瞇起老花眼盯著海塵安猛瞧。

  元芯藍和海塵安都愣住了,不過元芯藍沒愣太久,以手背拭了拭額角的汗。「嘸啦,阿嬤,一個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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