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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舒晴    


  薊寒嚇得拚命掙扎,尖叫著;「呀!不!饒了我吧!」但,這再也阻止不了什麼了,霎時,從古鏡中射出刺眼的白光籠罩著她的全身,像是食人怪物般地將她給吞噬了。

  第二章

  桀桀的怪笑聲,冰冷的鬼手,交織成可怕的夢境——

  「救——命——呀!」

  虛弱地呼救聲卡在喉嚨裡,薊寒渾身冒著冷汗,努力掙扎著要從恐怖的噩夢中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茫然不解地看著古色古香的床榻。

  這裡——是哪裡呀?

  夢中的景象仍然令她餘悸猶存,然而眼前的景象,卻叫她徹底地愣住了,蓋在身上繡工精美的涼被,還有這古色古香又精緻的寢具是哪裡來的?她不記得雪姨的家中有這些東西啊!

  在她嚇昏了之後,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自己又是如何被送到這裡來的?難道——

  雪姨真的帶她來收驚了嗎?這裡會是她那一群唐人癡的朋友的住處嗎?

  正在薊寒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到胡雪芝那柔媚獨特的聲音;

  「啊!醒過來了嗎?那應該就沒事了吧!」

  薊寒循聲望去,立即睜圓了眼睛,這——這是怎麼回事?

  雪姨為什麼竟梳著古人的高髻?而她的衣飾也比以往的妝扮看起來更像是唐代婦女的宮裝?難道這是為她收驚的戲服?

  她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雪姨——你——在開化裝舞會嗎?」

  「化裝舞會?」胡雪芝失笑,「還沒回過神來嗎?」

  薊寒又呆了一會兒,眼前的胡雪芝雖有著她熟悉的面容,卻又令她感到陌生,而四周的如同《太平公主》的場景,天!這是哪裡?錯綜複雜的感覺令她慌亂起來,「你——我——這是什麼地方?」

  她試著緩緩坐起來,一陣酸軟猛地襲了上來,她忍

  不住「唉喲」了一聲,感覺全身既疲憊又酸痛,彷彿剛剛跑完十公里的馬拉松似的,她這又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

  「你在送嫁的途中,在城外遇到流匪襲擊,失蹤了一陣子,幸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否則翼兒就要瘋了!」

  什麼?薊寒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送嫁?

  流匪?

  雪姨是怎麼了?為什麼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雪姨你——你——怎麼了?什麼送嫁、流匪?我怎麼都聽不懂你所說的話?」

  看她心疼憐惜地看著自己,薊寒不禁也呆了。

  胡雪芝呆了半晌,不信地抓起她的手腕把著脈象,穩定的脈象診視不出任何的毛病,若說是傷了腦子損傷了記憶,薊寒為何獨獨記得她這個雪姨呢?

  「雪姨!難道你是被那古鏡中的鬼怪給嚇瘋了嗎?」薊寒慌亂又難過地看著胡雪芝。

  難道在她被嚇昏了之後,雪姨也去了那頂樓?又剛好碰上那鬼怪發威的時候,所以雪姨才被嚇得滿口胡言亂語?豐富的想像力立即自動自發地編寫出諸多的劇情,為她解釋了胡雪芝所有的怪異舉動。

  胡雪芝皺皺眉頭,「古鏡?什麼古鏡?」

  胡雪芝疑惑的神情幾乎讓薊寒以為自己真的神經錯亂了,她忍不住叫了起來,「就是你送我的那面從唐朝流傳下來的千年古鏡啊!那面背面鑄刻著一幅獵狐的圖樣,隱含著一則美麗的愛情故事,實際上卻有鬼怪附身的銅鏡啊!」

  聞言,胡雪芝震驚地睜大了眼,「啊——你——你——是說——」

  莫非——

  難道說——眼前的寒兒是——

  不!不會的!

  薊寒以為胡雪芝也被嚇到了,她顫抖著說道:「你說月圓之夜會有不可思議的異象發生,那異象便是古鏡中的幽魂——你送給我的那面古鏡——附著鬼魂——」

  「你所說的古鏡——」胡雪芝喘了喘說道:「你所說的古鏡——可是這面嗎?」

  她不知從哪兒取出一面鋼鏡。

  薊寒一看,立即嚇得哇哇大叫;「拿開!快拿開!」

  胡雪芝坐上床沿,拍拍薊寒的肩膀,安撫她:「別怕!

  不會有事的!你再看看是不是這面銅鏡?」

  薊寒又顫抖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從捂著眼睛的指縫中偷瞄了一眼。

  「咦?」

  她放下捂著眼睛的雙手,仔細地觀察著那面清晰明亮的銅鏡,她記得那面古鏡雖然被小心翼翼地收藏著,保存的情況良好,但也有了千年歲月所留下的斑駁,並不像眼前這面銅鏡般地閃亮簇新。 

  「這銅鏡——」薊寒訝然地接過銅鏡;「這面銅鏡怎麼變得跟新的一樣?不是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嗎?」

  銅鏡上,不見斑駁模糊的歲月痕跡和斑斑點點的銅綠,卻有著簇新的光澤,背面那幅狩獵圖更是清晰可見,內環中心的狐狸鈕穿上一條瑰紅色的絲繩,那名騎馬拉弓的男子,濃眉大眼英姿勃發,而被捕獲的女子,那清雅秀麗的面容竟與薊寒有七八分相似。

  薊寒不禁撫摸著自己的臉龐,愣了好一下子,她翻過銅鏡的另一面,微凸的鏡面有幾道輕微的刮痕,外環的鏤刻紋飾上卻多了道暗褐色的彩飾,鏤刻的凹紋中被鑲填了某種暗褐色的不明物,這是她之前沒有看過的彩飾。

  她輕輕地觸摸著那暗褐色的不明物,突地,一陣莫名的恐懼如針般地刺人她的心裡,她手一抖,差點捧不住沉重的銅鏡。

  「這是——我那時沒看到有這個暗褐色的彩飾——」薊寒抬起頭來,滿臉驚異地問道:「雪姨這是仿照那面古銅鏡所鑄造的嗎?」

  「不!這面銅鏡從未被重新鑄造過!」

  「那——為什麼——」

  胡雪芝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仔仔細細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檀黑的瞳眸慢慢地漾出一抹極沉重的悲傷,那深沉的傷痛彷彿是要揉碎了她的心腸般,濃烈的悲慟連不明所以的薊寒也為之動容。

  「雪姨——你——」薊寒說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微弱的語音中有著讓人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洩露了她內心的激動。

  寒兒啊!寒兒!你果然已經——

  胡雪芝閉了閉眼,細細地顫抖地說道:「那不是彩飾!是血!」胡雪芝凝望著那觸目驚心的色澤,美麗的杏眼中蓄滿了悲傷的哀戚,「是人的鮮血在乾涸後所留下的痕跡!」

  「人血?!」

  薊寒駭然大驚,手裡的銅鏡突然加重了許多倍,再也令她無法負荷,雙手由不得一鬆,沉重銅鏡從她的手中滑落下來,眼見那份量不輕的銅鏡重重地砸在地上,「匡當」的一聲巨響迴盪在沉寂的室內久久不散,彷彿是那驚魂之夜的序曲,古鏡的鬼魅又要從鏡中的世界出現。

  「為什麼?」

  過了許久,薊寒忍不住顫聲問道:「這面銅鏡——為什麼要用人血來做彩飾?」

  胡雪芝搖了搖頭,「製作這面銅鏡的工匠並無意用人血來裝飾這面銅鏡。原先,這面銅鏡被製造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記述一則美麗的愛情故事,製造它的人,當然不會用如此血腥的方式來裝飾銅鏡!只是後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撿起被拋落在地的鋼鏡,帶著萬分的憐惜溫柔地拂去銅鏡上的灰塵。

  「後來——怎樣了?」薊寒緊張地抓緊胸前的布料,低聲地問道:「那——為什麼——?」

  「因為——」胡雪芝幽幽地說道:「可能——是持有這面銅鏡的人受了傷,或是被殺害了,當她被攻擊時,懷裡仍然緊緊地抱著這面銅鏡,大量的鮮血滴落在銅鏡上,血液注滿了鏤刻的凹痕處,乾涸之後,便凝結成這樣的彩飾。」

  薊寒喃喃地問道:「為什麼——都到那種生死存亡的時候了,還要緊抱著那面銅鏡不放?那面銅鏡真有這麼重要嗎?值得那人用生命來保護它?」

  胡雪芝哀戚地低下頭,「也許那只是慌亂之下的直覺反應,也許那面銅鏡本就給予她非凡的意義,在她遭受攻擊,被人殺害的時候,她直覺地抱緊銅鏡,尋求保護的力量,然而——」她哽咽了一聲:「她只是個柔弱的女孩,怎能抵抗得了?」

  「天啊!」薊寒掩住了嘴,「是個女孩?」流了這麼多的血,那女孩的生命——

  胡雪芝哀憐地看著她,輕輕地說道:「那便是銅鏡上的女主角!」

  薊寒「啊』』的一聲;「是她?她——她——死了嗎?」薊寒下意識地輕搖著頭,雙眸透著懇求。

  不要!不要讓那美麗的愛情故事有了這麼淒慘的結局。

  胡雪芝哀傷地搖著頭,「不知道!但流了這麼多的

  血,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好可憐!」薊寒悲傷地望著那面銅鏡;「為什麼她的情人不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呢?」

  「因為她的情人在薊城等著她,他在這裡,滿心歡喜地等待他的新娘,沒想到,卻等到迎親隊伍遇上盜匪攻擊的消息,他的新娘從此下落不明,他焦急、憔悴、憂心如焚,儘管知道他的新娘極有可能已遭不測,他卻仍然不放棄尋找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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