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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鏡水    


  「你也太過小器了,怎麼說我也保護你這麼多天。」雖然純粹只是因為賭性堅強。「你好歹也要表達感謝之意……」發揮老人家碎碎念的本事。

  「多謝。」簡單明瞭。

  欸欸!不是這個意思啦!」氣死人了!這小子看起來挺逆來順受的,怎麼有時又這麼難纏?他拍著自己不符合年齡的壯碩胸膛:「我可不是不守信用,你去問問,我戚爺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就是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南方人都生相如此?我老家鄉在北方,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呱啦呱啦。

  「有機會的話,邢某會和您再賭的。」邢觀月微笑建議。

  「咦?」白眉一飛,老眼立即張大數倍,前一刻還盤旋在腦子裡的雜念清空,馬上應聲:「好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你知道,老巴那老傢伙每次都興趣缺缺的樣子,賭起來實在是很不過癮……」

  三顆被拖在地上的「肉粽」已經被礫石磨得鼻青臉腫,然而前面的人還是連回頭都沒有。

  真是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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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要怎麼處置他們?」巴爺斜睨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三個人。「丟到山溝裡喂狼如何?」白白的牙齒因為笑容而外露。

  「不行啦!哪能這麼便宜?」戚爺抱胸,右腳踩上一人背部,只聽足下爆出慘叫。「不如,挖掉雙眼來泡酒,四肢剁去給狗吃……至於其它部分,想到了再利用吧!」像個殺人惡鬼般森森寒笑。

  三人被捆綁得死緊,聽他們倆一搭一唱,在如此任人宰割的狀況下,縱使再怎麼想擺出凶樣,那恐懼還是無法讓表情好好如意。

  「……放了。」

  「啥?」戚爺險些扭到脖子。

  祖言真揉了揉眉間,低聲道:「放了他們,逐出山寨。」

  「耶!這怎麼行?要是讓這些個兔崽子在外頭洩了寨子的密,那咱們還混個屁啊!」戚爺一急就言不擇辭。

  她忽地橫眼,冷道:「你以為咱們還有多少底能讓人現?」武功在她之上的阿爹都會讓人無聲無息地給捉了去,肯定是早有內奸!

  沒察覺她臉色、也沒發現巴爺在擠眉弄眼的戚爺,遺是像老頑童般嚷嚷著:

  「不行不行!少主,赤焰寨可是有名望的山寨,這次若不嚴懲,威信便無法建立,它日定會有人再犯!」他們的少主怎麼可以被人瞧不起!「更何況,少主這麼英雄神武,是很多人崇拜的——」

  「神武?崇拜?」她突然拍桌站起,壓抑的情緒爆發,怒道:「不過是個山賊而已,算得上是什麼英雄?!那些個狗官奸商收刮民脂民膏,咱們則去搶奪他們的錢財,這樣很值得炫耀嗎?好聽點說是教訓他們、讓他們嘗苦頭,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個兒的肚皮,幹的勾當有何兩樣!」錯的事情就是錯,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變成對的!

  巴爺歎了口氣,戚爺則當場呆了。

  「少……少主,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想解釋,卻犯了結巴。

  祖言真彷彿清醒,猛地一頓,隨即抿緊了唇。

  「戚爺……不,是我不該亂發脾氣。」她軟下勢,萬分懊惱。「對不住,我……我只是……心煩了些。」交握著手,她垂著頭,如小時那般愧道。

  竟然對戚爺巴爺發怒,她真是……真是……

  從小看她長大的兩人,當然是把她當自個兒孫女對待,看那模樣,知她現下肯定深深自責了。

  「不——不不!」戚爺抓了抓頭,爽朗地笑道:「少主罵得對,罵得好,再多罵一些吧!」一副欠虐的口吻。

  「是啊,老戚沒什麼長才,就是耐打耐罵,寨主不也常這麼講?」巴爺跟著輕鬆附和。

  她楞了下,掩住嘴,而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目泛溫。真拿這兩老沒辦法啊……在心底輕歎。

  氣氛緩和下來,巴爺轉移話題:

  「那麼少主,就照您說的,將這三個傢伙立刻逐出山寨?」

  「嗯。交給你們了。」她點點頭。有更多事等著她,寨子沒了可以再建,但若是阿爹找不回來……「我……我去看看三水探到了什麼。」神色微黯,交代後就越過他們離去。

  戚爺瞅著她的背影,順便一個大腳踢昏躺在地上的三個「踏墊」,確定他們什麼也聽不到了以後,問道:「少主精神看來很差,寨主還沒下落嗎?」

  「嗯。她好幾日沒睡好了。」有時夜半都會瞧見她佇立在後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小的時候,只要一難過,就會如此。少主才不過二十,這負擔果真太重?「另外……還有意真少主的事也……」唉。

  「意真?那頑固彆扭的小娃兒又怎麼了?」不是才求醫回來,好好地待在後山的木屋麼?

  「意真少主……她……不讓少主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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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你的頭髮和眼睛怎會是這樣的顏色?

  哈哈!雜種!雜種!你是個雜種!

  你娘根本就不愛你的,不然怎麼會生下你就跑了?

  不祥!她根本是不祥的孩子!小小年紀竟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妹妹都給她害得不能走路!

  ——我沒有、我沒有……我不是雜種……

  「姊姊。」她毫無防備地對她笑著。

  猛然從回想中清醒過來,眼前呈現的是才下過雨的灰暗天色。

  意真,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相對於從小被人喚罵雜種的她,意真是個打出生就受寵愛的孩子,人如其名般率真可愛,從未排斥過她這個沒人喜歡的姊姊,既聰明又懂事。雖僅有一半血緣,仍是她至親的家人。

  只不過……遙望遠處的小屋,她摸著右臂隱隱作痛的某處,任山風吹去眼底的酸澀。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阿爹仍未救回,至今下落不明;寨子裡的內奸還沒抓到,她不想懷疑,卻不能不去懷疑;一些人想趁機作反,已經不再聽她指揮,得想個辦法壓下這種氣氛,直到阿爹回來。糧食雖然還夠,但下次要劫商旅的路線沒跟巴爺討論好;還有意真……她不信意真的腿沒得治,不知哪裡還有名醫……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就讓我當一輩子的廢人……

  淡色的眸子微斂,淚水終究還是滑落了。

  本以為,還是有人接納她,不會單獨一個人的。

  「祖姑娘?」

  溫雅的嗓音在背後響起,她一驚,來不及擦去面上的濕意,只得僵在原地。

  「你也來這兒散步嗎?沒想到,你們後山會有如此好風景……」邢觀月緩緩地踱近她身邊,卻發現她一直沒有反應。走上前又喚了聲:「祖姑娘?」

  祖言真忙移動方向,就是要背著他。「你……誰准你來這兒的?我雖然沒有把你關起來,但是你也要想想自己是被抓來的!」

  「邢某失禮了。」他微笑,並不以為意。「只是順著溪流聲尋來,沒考慮太多。」

  如果又想綁著他倒是無所謂,不過他可不愛被人如米袋般丟在馬上。

  頓了一頓,他問道:「祖姑娘……你染上了風寒?」嗓子聽來較平常來得啞。

  「不用你管!」她紅著臉立刻反駁,只想著若是被他知道自個兒剛才在偷哭,那不知有多丟人。「你——你快點走開!」情急之下竟不小心像個孩子似的耍賴,才脫口,她就更惱了。

  他略略一愣,看她始終抱著自己右臂,溫聲道:「你的手……」

  「我都要你趕快走開了!你聽不懂麼!」死腦筋的臭書獃!她氣惱大吼,又往旁邊跨了步,不料足下泥濘陷滑,才想要穩住,背部先讓人給扶了一把。

  不扶還好,這一攙讓祖言真又更往前陷去,一瞬間,只能下意識地回身抓住支撐。

  「你這個笨——」才抬起臉正欲開罵,對上他如墨的雙眼,話就這麼梗住了。

  他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夠接收到他穩暖微熱的體溫,近到那墨黑的髮梢掃過她的頰,軟軟癢癢的,像是撫摸般的觸感。

  之前,她都沒注意到過,他身上的氣息,乾淨又好聞,讓人安心,帶點沉迷。

  邢觀月望著她紅透的眸眶,有一絲絲輕訝:

  「……你在哭?」

  她一怔,心裡只想到不能被他瞧見,反射性地直接舉起手蓋上他的眼。

  他微愕,更加疑惑。

  「……祖姑娘?」

  他的長睫在她掌心下霍霍眨眨,她這才醒悟到自己這樣更尷尬奇怪!腦袋熱得像頂了盆滾水在燒,一貫的鎮靜卻因為這突兀的狀況搞得亂七八糟。

  「你——你別管!」顧不得泥巴多濕多爛,又是否會跌倒,她用力地甩開手,推出一個距離,拒絕他的好心和多餘的入侵。

  他沒避。「小心——」

  她火大。「放手——」

  「啪搭」。一同坐倒,飛泥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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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了?」

  「戶部尚書因為東廠的密函和背地運作,而遭到彈劾。」

  「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麼?」即使不在朝中,也能如此計謀敵人。還以為這回兒他小子活不了,結果那戶部尚書壓根兒不是對手。嚴姓男子眼一冷,道:「他的城府果真深密。雖然這不在我意料之中,不過也罷,六部本就不太聽話,這下子可有個空檔讓咱們的人上去奪取部分部權,他倒算是幫我除去了一個障礙物。你說他現在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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