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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鏡水    


  當作沒聽見,任他口沫橫飛地胡說八道著,幾刻鐘過去了,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她撫著眉間,不禁開始覺得,這個八寶飯的年紀明明跟意真差不多,怎麼能多話到這種程度?

  「你跟主子在一起,會不會感覺很自卑啊?」他很好奇這一點,而且這也有可能影響到他的未來。

  「自卑?」祖言真總算有了反應。蹙著眉,彷彿完全沒思考過這兩個字。

  「不是都這樣子的麼?因為怎麼看都覺得你跟主子不配。」豈止,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種。

  他喜寶若娶到個賢慧又美麗的妻子,可能會抬不起頭好一陣子。

  祖言真瞅著他,看不出在想什麼,不過卻帶點薄慍道:

  「如果他選擇了我,就是要我,我幹啥要多餘的自卑?」不然他可以選別人,像剛才提到的,什麼公主郡主,別來招惹她不就好了。

  她很直接,因為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讓他亂了心神,這樣才算扯平。

  啊?她這麼有信心?羞不羞啊?喜寶啞口,主子的眼光果然與眾很不同。

  不過……她說的……聽來也沒什麼錯。

  眼睛轉了圈,他又開口:

  「你喜歡京城麼?」好關心。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但還是答道:

  「不喜歡。」雖然繁華,卻不適合她。

  「果然跟主子一樣。」他一點也不意外。

  「什麼?」

  「沒有啦……對了對了,你們山寨好不好玩啊?是不是有很多人?」然後都跟她一樣野蠻?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居然連山寨的事情也問了。那不協調感讓她頓了下,轉頭睇住他久久,而後似有似無地點著頭。

  喜寶見她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心裡一跳,趕緊假裝低頭收拾著水盆。

  「八寶飯,你為什麼主動在我面前講一堆話?」好像想跟她打好關係似的。

  「咦?」喜寶驚出一身汗,但還是力持鎮定道:「你你……你少往臉上貼金了!我只是無聊,所以想說說話而已……我平常也會對柱子說話的!」跟之前的言論完全矛盾。為了增添真實,他摸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樑柱,對著它道:「阿柱啊阿柱,我沒拋棄你喔!」嗚,好呆喔。

  她撇過臉,頭好痛。

  「我以為只有你主子異於別人,沒想到住這府裡的沒個正常。」

  喜寶的臉脹紅,瞪著旁邊的牆壁,終於再也撐不下去,把地上的抹布木盆全撿了起來,抱著就往外跑。還邊叫道:

  「算了算了,我管以後會怎樣,反正我跟凶婆娘紅毛怪合不來啦!」根本沒辦法好好相處!

  還有啊!到現在還把他的名字叫成八寶飯!可惡可惡!

  祖言真一頭霧水,卻也慶幸耳根子總算可以清靜了些。他離去的嚷嚷還餘音繞樑,她困惑地自語:

  「做啥……那麼激動?」以後會怎樣……還能怎樣?

  難不成八寶飯會喊她主子?

  她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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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矮男子搓著手,戰戰兢兢地被帶到大廳,候了許久,才見嚴嵩出來。

  「大人。」立刻一個恭敬的鞠躬。

  嚴嵩入座,在位上垂眼看著男子。

  「有什麼新消息?」摸著指間的玉戒,他問道。

  那矮瘦男子,也就是三水,道:

  「祖言真到了京城,來找姓邢的傢伙。還有還有……」從懷中掏出一紙信,「姓邢的傢伙叫了寨子的弟兄,說是要接少主回去。」這信可是邢觀月親自派人轉給他的,不會假。邀功似的想將信呈上,卻被一旁護衛擋住,只得兩手高舉轉交。

  嚴嵩從護衛手中取來信件,那絹麗文雅的字跡,的確是出自邢觀月之手。

  「你們寨主至今還是下落不明?」他可不要有程咬金出來壞事。

  「是啊,大概是死了吧。」三水不痛不癢地答道。至少目前是都沒有聲息的,至於是誰跟戶部尚書買通綁走了寨主,他這個同樣身為內奸的人則沒有興趣。

  反正,人為財死。

  他貪婪地笑道:

  「大人……是不是可以……」黃金五十兩!就算他一輩子做山賊也不可能如此富裕!就算現在被人發現是內奸也不要緊,只要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遠走高飛,再也不必回去了!

  嚴嵩睇著他,而後才道:

  「當然。咱們談好的,五十兩黃金。」

  做了個手勢,一旁護衛馬上理解,摸著佩刀,將三水帶下。三水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完全無察身後殘忍的眼色。

  待他們走出廳後,嚴嵩才冷嗤道:

  「哼,黃金五十兩。下地府去拿吧!」可別怪他心狠手辣啊。

  再把信拿起一閱,他森然冷笑。

  他要邢觀月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要逼得他窮途末路,將他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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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石路上行駛著,祖言真掀開車簾,外頭景致已遠離大街。

  「還有多遠?」怎麼大牢是在荒山野嶺的麼?

  「別急。」邢觀月替她翻好簾子,徐緩道:「就快到了。」

  她能不急麼?總算能見到阿爹,她多想親眼瞧瞧他人是否安好。

  「你前一個時辰也是這樣說的。」有些耐不住性子,她一把抓住前面倒楣的馬伕:「喂!你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嗄?」馬車伕好無辜,這山路難走,他也不是故意要慢的。

  邢觀月見狀,輕笑兩聲。舉臂壓下她的手,將和車伕之間的簾門也一併拉下。

  「你嚇到人家了。」輕柔地握了握她的手心才放開。

  他這略帶親暱的動作卻引起她的不滿。

  「幹什麼?」又來了,這人。「你別老是對我動手動腳的。」這樣很奇怪。

  他微笑不語。突然間一個顛簸,他身子不穩,便傾向她。

  祖言真反應極快,下意識地攬住他。有溫熱的呼吸噴息在她頸間,蜜色的肌膚起了一片酥癢,她心頭猛跳,用力推住他肩膀,隔開距離。

  「你……你小心點。」

  「抱歉。」他扶柱欲坐回原來位子,卻又忽地震了下。

  一陣手忙腳亂,祖言真只想著別讓他撞到,就抱住了他的腰。一時間,狹窄空間加上曖昧的姿勢,讓兩人都停了住。

  前頭的馬車伕聽聞聲響,忙探頭進來。

  「對不住,剛好有塊石……啊?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趕緊將臉給轉回去。天哪,最近的男女真是大膽!

  「什麼啊?」祖言真回過神,尷尬地放手,立刻遷怒。「你亂嚷什麼!教你快點了!」可惡,他身上乾淨的味道真好聞,身子也好柔軟。

  邢觀月腰上的玉珮掉在車板上,他拾起,抬眸正好對上她的眼。

  「別為難人家。」他笑著,將玉系回去。

  「我——」正要說些什麼,她看見他拿著那玉,那般小心翼翼。低聲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不對?」小攤子上買的玩意兒,虧得他這樣重視。

  邢觀月側著首,撫摸著繫繩上的流蘇。

  「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他輕輕地露出溫吞的笑。

  她先是愣住,面上跟著發熱。低聲啐道:

  「你真厚臉皮。」能把羞人的話說得這麼自然,她又沒……沒說過喜歡他。

  咿!這麼噁心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說的。

  嫌棄地別過頭,她順著車窗外的清風攏了攏一頭紅髮,吹去頰邊的熱燙。

  就快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阿爹了,以後他和她會怎樣她不願去想,只要現下把困難解決了,總是有辦法的。煩惱就要慢慢散去,她難得地有著笑意。

  他凝視著她愉悅的神色,良久,才朝她伸手道:

  「你把隨身的鞭子給我吧。等會兒要是給人搜到了,就難解釋了。」

  「快到了麼?」她完全沒有懷疑,十分信任地將鞭子取下遞給他。在交給他時,還誠懇地道:「我真謝謝你,真的。」

  邢觀月瞅著她,眸色轉深。

  把那黑鞭擱下,他緩慢地抬手,將她微亂的髮絲勾進耳後。輕聲道:

  「慢點謝吧,不然可收不回去了。」

  「……咦?」

  她沒有再斥責他親密的舉措,只怔怔然地望進他藏有深意的眼底,不明白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一笑,黑眸轉為真實,道:

  「如果……如果我惹你生氣,你會駕著馬來找我報仇麼?」

  「啥?」她聽不懂,他究竟在講些什麼?

  外頭有些嘈雜,馬車停了下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門簾給人粗魯地扯了開。

  數十名官兵排開在面前,綿密的陣仗,將他們的馬車包得滴水不漏。

  其中一名帶頭的男子上前,嘿嘿笑道:

  「多謝了,邢大人。這次能抓到山賊,多虧了您的鼎力幫助。」

  祖言真聞言,用力地瞪著那男子,彷彿他是什麼妖魔鬼怪。

  沒有多餘猶豫,那男子喝道:

  「還不拿下!」

  「是!」身後的手下即刻行動。

  她想回擊,手探往腰處,卻是空空如也。

  汗水滑落她的面容。

  好似所有的動作都變慢了,她望向邢觀月,看見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就跟她的

  腦子一樣空白。

  他不言語、不反駁,也不試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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