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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方凌    


  「妳在這裡做什麼?」

  趙心蕾渾身一僵,腦中閃過種種回憶畫面。

  他回來了!

  她驚喜興奮的快速轉過身,面對她思念已久的人。但她的微笑在面對他的冷沉眼神時,僵在臉上,心狠狠被刺痛。

  她幻想過種種他們重逢時的驚喜感動的場面,卻獨獨遺漏了「憤怒」的情緒。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要面對他的憤怒。

  石信一微微瞇起冷沉的眼,雙拳緊握的連關節都泛白,腦海中閃過許久以前的畫面,一段天真愚蠢的回憶──

  「信一,來!快跟趙爸爸、趙媽媽問聲好。」陳寶春開心的叫喚剛進門的兒子。

  「趙爸爸、趙媽媽你們好。」石信一恭敬有禮的開口。

  「哇──信一長這麼大啦!」王芝碧驚喜的一呼,欣賞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俊秀頎長的石信一。

  「是呀!當初你們帶著蕾蕾到美國定居時,他才六歲,現在他都從美國念完書回來囉!今年二十四了。」

  「唉……時間過得真快呀!」王芝碧笑歎一句。然後拉著身旁的女兒起身,替兩位年輕男女介紹著。「蕾蕾,這位是寶姨的兒子石信一哥哥,阿信,這是我女兒趙心蕾,蕾蕾。」

  石信一看著緩緩站起身的嬌小女孩,他身子一僵,忘了呼吸,只能癡傻的望著那抹甜美的笑容,心怦怦跳個不停。

  「石哥哥,你好。」趙心蕾揚起嬌美的微笑,小臉卻忍不住的羞紅,輕聲低喚。

  他的心跳又快又急,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她的微笑……

  他第一次嘗到一見鍾情的震撼。

  「信。」趙心蕾輕輕吐出她思念的人名。

  他眼裡的冰冷怒火,讓她膽怯的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思慕的看著她心中唯一住進的人。

  他的頭髮長長了,更有著一種豪放不羈、難以駕馭的俊美。他比以前更帥了,看起來更加高大,更有王者氣勢。

  她的低喚,將他從記憶中喚回。

  石信一緊握的拳鬆了又緊,冷冷瞇起眼看著她。

  七年前,她不聲不響的離開;七年後,她依舊不聲不響的回來。這算什麼?

  七年不見,她變了。變得更美麗、更成熟、更消瘦,更……讓人生氣!

  他心中的憤怒,衝出他的頭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想傷害她!

  「不要這樣叫我!妳沒有資格這樣叫我!」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利刀狠狠刺入她的心,痛得她無法呼吸,她瞪大空洞的雙眼,不知所措。

  他從不曾對她生氣的。為什麼?

  「發生什麼事?信一,你為什麼吼得那麼大聲?」陳寶春急急忙忙衝出書房,滿頭霧水的看著相對望的兩個人。

  信一眼裡的憤怒跟蕾蕾眼裡的悲傷,都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信一,她是蕾蕾呀!你忘了嗎?」

  石信一冷沉的眼閃過嘲諷的森冷,他揚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嘲諷開口:

  「呵──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玩弄別人感情、利慾熏心的女人呢?」

  趙心蕾臉色倏地慘白,她咬緊下唇擋住到口的驚呼聲,心痛得讓她沒了表情。

  陳寶春大聲抽氣,快步上前,吃驚的瞪著兒子,憤怒的大吼:

  「信一,你怎麼可以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我要你跟蕾蕾道歉!」

  石信一冷冷挑高眉,將冷沉的視線從趙心蕾刷白的小臉移開,固執的說著:

  「辦不到!」

  為什麼她眼裡會出現悲傷?那濃濃的哀愁,竟還會讓他心痛!他緊緊握著泛白的拳頭,氣她,更氣自己。

  「石信一!」陳寶春氣得渾身發抖,冷聲警告。

  「不要!」趙心蕾衝上前,拉住憤怒顫抖的陳寶春,搖頭哀求。「沒關係。」

  她不想因為她的出現,而讓他們母子失和。她沒有想過信一竟會如此痛恨她!她也從不知道心痛的感覺,竟是如此讓人失去了感覺。

  她痛得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痛了。

  石信一冷聲一哼,走上前,來到趙心蕾的眼前,利用身高的優勢,高高地睥睨著她。

  「趙心蕾,妳那一套假情假義的做作委屈,對我起不了作用的。妳省省吧!」

  趙心蕾眼神空洞的望著他,她不認識這樣冷酷無情的石信一。

  「信一,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你不是這樣的人呀!」陳寶春不懂的問著。

  她知道兒子因為心蕾當年無故離開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也很不諒解。可是,她不知道兒子竟然變得如此厭噁心蕾,心中的恨意竟然如此強烈!

  可是,當年並不是心蕾的錯啊……

  「呵呵──媽,那妳就要問問這個把妳兒子變得這麼尖酸刻薄的女人了,看看她是有何天大的本事,能把妳兒子變成這樣!」

  「信一!?」陳寶春憤怒不解的大吼。

  「媽,我不管這女人是怎麼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我只想請她離開!」

  石信一爆吼出聲,他緊握住拳,那股熟悉的淡香氣味襲來,竄進他的鼻,擾亂他的心。他撇開視線,額上青筋暴突。

  「她是我的客人,我要留她在這!」陳寶春火氣十足的槓上兒廣的怒火。

  石信一不敢置信的瞪著母親眼裡的堅持。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諷刺的一笑。

  「媽,人家可是嬌滴滴的千金之軀,眾星拱月的大明星!咱們家可不比飯店的總統套房,她住不慣的!」

  石家豪宅氣派舒適,隨便一間客房都比五星級的總統套房高貴豪華,石信一說這話,只為了暗諷趙心蕾的天後身份。

  趙心蕾自然聽懂他話裡的諷刺。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努力的微笑,無法停止顫抖的說著:

  「我走。寶姨──」

  「不准!這個家是我在作主!」陳寶春強拉住趙心蕾的手,挺直背,冷聲對著兒子開口。

  這一次說什麼她都要彌補當年的錯誤!她絕對要消除信一對心蕾的恨意跟誤解,否則她將來無臉面對在天堂的石峰奇!

  石信一咬牙瞪著憤怒的母親,心中的怒火直衝雲霄。他點點頭,突然用力拉握住趙心蕾的右手腕,將她強拉上樓。

  「啊!」好痛!她的手被他拉得好痛!眼角淌著一滴淚水,她抵抗不了他的蠻力,被他強拖上樓。

  幾次她差點絆倒,他依舊無情的拉著她往前走,絲毫不理會她的低呼哀求。

  「信一!?」陳寶春嚇一跳,吃驚地大吼,追在他們後頭跑上樓。

  他太生氣了!

  石信一憤恨地大步往前走,將她拖到位在走廊盡頭的房間。他伸手打開房門,將她拖進房裡,不顧母親的尖叫,用力甩上門,將門鎖住,任由後來追上的母親在門口拍打門,大聲呼叫。

  「信一!」

  這裡是他的房間。他毫不理會趙心蕾的低呼聲,無情的將她用力甩上大床。

  「啊!」趙心蕾被甩得頭昏眼花,在床上彈跳了一會,才終於坐起身,面對石信一的怒火。

  她將右手藏在身後,左手輕輕按撫疼痛紅腫的右手腕。

  「說!妳到底跟我媽灌了什麼迷湯?竟讓她這樣為妳說話!」石信一對著坐在床邊的她冷沉怒吼。

  七年了,她還是這麼輕易的就收買了他母親的心。

  甚至連他……

  「我沒有!」趙心蕾直視他眼裡的怒火,嬌喘大吼。

  石信一冷沉的盯著她嬌美的容顏。這張臉曾經讓他癡狂愛戀,如今……

  「妳到底來這做什麼?」他冷聲問著。

  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麼?為什麼當年她要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他」,可是他問不出口。

  「我──」趙心蕾到口的話,停在嘴邊。

  她要說什麼?能說什麼?

  說她想他?說她在演唱會結束,聽說他就要結婚的消息時,腦中只閃過要回來的念頭,所以她不顧母親的哭泣跟反對回來了?

  當年她因為先天性心臟病發作緊急開刀,還在心臟裡裝了一根支架。母親因為受不了再一次可能失去女兒的心痛,所以毅然決然的在她開完刀不久,便舉家搭上最近的班機離開台灣,並且誓言再也不讓她踏上台灣這個傷心地一步。

  當她復原時,她一直說服母親讓她回台灣,但是母親堅持不讓步,甚至要求她忘記石信一。

  她不願意,可是母親卻拿斷絕關係威脅她,還被她氣得昏倒住院。原本支持她的父親也因此要求她忘了台灣的一切,要她答應母親的要求。無能為力的她,再心碎、再傷心,都無法抵抗母親的命令。所以,她答應了。

  這麼多年的委屈她承受了,她不可能在此時說出一切,讓母親當罪人的。

  她低下頭,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石信一森冷的看著她低頭不語,她眼裡的哀傷讓他心中一悶。他瞇起眼,緊緊握住拳,克制住想擁抱她的衝動。

  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他難受顫抖。

  石信一覺得胸口就快因為窒息而爆炸,他放開了緊握的拳,又緊緊握起。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他拉開房門,一臉寒意的走出房間,用力將門甩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信一?」一直站在門外擔心的陳寶春,看見兒子臉上森冷的表情時,震驚的想伸手拉住他,沒想到信一竟將她的手甩落,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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