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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方凌    


  七年前,他是她慾望的啟蒙老師,而這七年間,又有多少人品嚐過這媚人的紅唇?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黑眸裡是深深的妒火,哼一聲,他殘忍的嘲諷她的激情投入。

  「別人看妳是高高在上的天後,在我眼裡,妳只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巫!就像現在這樣,熱情的投入男人的懷裡,誘惑人心,然後再將人一腳踢開!」

  看著他,她眼裡淚水滾滾,心痛得讓她無法喘息。

  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世界上,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嗎?

  她寧可任自己被心碎折磨致死,也不願意傷害他的!

  「你為什麼要一直對我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就因為我──」

  「惡毒?比起妳對我做過的事情,這些話又有何惡毒可言?」

  他冷眼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該死的她怎能看起來如此無辜?如此無害?

  「你為什麼不能聽我好好解釋?當年我是因為──」

  「我不想聽妳隨便編派的漫天謊言!妳說的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了!趙心蕾,七年前妳就已經失去解釋的機會了。」

  她的心好痛!她一手貼在胸口,大眼看著他無情的臉孔。一眨眼,淚水滑落眼角,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淚水炙燙了他的手,他如丟棄燙手山芋一般狠狠推開她,站直身,低頭對著無聲哭泣的她開口:

  「收起妳的淚水。我不想看到妳虛偽的眼淚。我只想弄清楚,妳到底為什麼要回來?」

  她眼裡的依戀燙傷他的心,這兩天她一直都是用這種讓人窒息的眼神看著他。他冷聲說道:

  「我警告妳,不要跟我編一堆什麼妳對我餘情未了的屁話來唬弄我!別忘了,妳還有一個在美國苦苦等妳回去的情人──休曼。我沒興趣跟妳玩這種假期戀曲的把戲。」

  他沒忘記她終有一天還是會返美。

  趙心蕾淚水奔流,急切的撇清:「他不是我的情人。」

  她知道多年來媒體一直影射她跟休曼之間的曖昧關係,但不管她再怎麼撇清關係,這話題還是不斷的被報導,到最後她已無力去辯解。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信一竟會相信那不實的流言。

  她喘息,依戀的星眸緊緊瞅著信一的雙眼,她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心,多年來的躲藏終該有個結果,她看著他,心碎的低語:

  「我沒有情人,一直都只有你。」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咬牙怒吼:

  「妳以為我會相信?如果只有我,妳當初又為何不聲不響的離開?還趁我到日本錄音就迫不及待的回美國,實現妳唱歌的夢想!」

  「我唱歌是因為你!我只想唱給你聽。我想……不管我身在何處,我都希望你看著我。」

  因為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她無法回台灣,也無法跟他聯繫。但她自私地希望他不會忘記她,於是選擇歌唱一途,她相信這麼一來,他就可以看見她──不論她在哪裡。

  他搖搖頭,手指著她深情的雙眸,咬牙冷聲開口:

  「趙心蕾,妳要說謊,拜託妳打個草稿!」

  語畢,他倏地轉身大步離開。

  他沒辦法再待在這裡一秒鐘,他深怕下一秒,他會無法控制的失手殺了她!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扯這種漫天大謊!?

  如果她真的希望他一直看著她,她只需要一直待在他身邊,又何必離開?還大費周章的進入歌壇,隔著一個海洋唱歌給他聽?

  趙心蕾飛快下床,她知道如果她再錯過這一次機會,她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跟信一將誤會解釋清楚。

  就算他真的已經不再愛她,她也不要讓他認定,她是個玩弄男人感情的蛇蠍女人!

  她忍著心痛,快步跑向大步離去的石信一,伸出雙手緊緊圈抱住他的右手臂,使勁拉住他離去的腳步,淚流不止的哭喊:

  「我求求你相信我!信,我是說真的!我知道當年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是我的離開是不得已的,等我──等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你身邊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唱片,這樣你才……不會忘記我……」

  石信一閉起酸澀的雙眼,深深吐出胸口的悶痛,她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手臂傳來,他卻還是覺得冷。

  他毫不眷戀的甩掉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再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獨自站在原地,心再一次因為他的離開而心碎,她像個孩子似的,雙手不停擦著掉落的淚水,卻一直擦不完。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愛你呀!我真的愛你……」

  ☆ ☆ ☆ ☆ ☆ ☆ ☆ ☆ ☆ ☆ ☆ ☆ ☆ ☆

  那天之後,石信一似乎有意避開趙心蕾,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再陪寶姨吃早餐,趙心蕾則是一天比一天哀愁。

  趙心蕾雖然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餐桌上,卻常常一口食物都沒有送進嘴裡,心事重重、陰陰鬱郁的,看得陳寶春搖頭歎氣。

  她真的看不懂這兩個孩子到底在玩啥把戲!

  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不知為何會弄到像隔世仇人似的,一個每天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個則是時常哭腫雙眼的憂鬱小花。

  說來說去,都要怪她那個死腦筋的兒子!一旦他認定的事情,就算說破了嘴,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而蕾蕾又太稚嫩,一旦信一大聲吼叫,她就嚇得又變成悶葫蘆,啥都說不清楚。

  陳寶春不捨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趙心蕾,終於受不了的出聲:

  「蕾蕾呀!妳那碗茶碗蒸已經快被妳攪成蛋花了。」

  「啊?」趙心蕾呆愣一怔,抬起頭看了眼寶姨擔心的臉,又順著寶姨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被她攪散得慘不忍睹的茶碗蒸。

  她歎口氣,放下湯匙,將碗盤往前一推,洩了氣的往後一縮。

  「對不起,我沒有胃口。」

  陳寶春把一切事情都看在眼裡,她捨不得的歎口氣,伸手拍拍心蕾的手背。

  「妳再這樣下去怎麼成?妳看看妳,才來寶姨這幾天,妳就瘦成這樣!過兩天,寶姨到美國見了妳媽咪,要怎麼跟妳媽咪交代?」

  「寶姨,妳要去美國嗎?」趙心蕾詫異的驚呼。

  「嗯,妳也知道寶姨這幾年常常美國台灣兩邊跑,這次剛好可以去看看妳爸媽,我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

  「寶姨,那我──」

  「不行!」陳寶春打斷她想說出口的懦弱決定,她歎門氣,狠下心的拒絕。「蕾蕾,妳不能就這麼逃跑。妳這樣就跟當年突然離開一樣,信一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了。」

  趙心蕾小臉一暗,抿著唇,眼裡的悲傷表露無遺。

  「蕾蕾,寶姨知道妳當年離開是逼不得已,而且這都該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自私,可是信一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麼多年了,妳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面對信一,寶姨希望妳可以在這一次將事情解決,寶姨也會全力幫助妳,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妳都要更勇敢的面對,讓事情有個完美的結果。」

  「可是,他不肯跟我溝通……」趙心蕾臉上的哀愁讓人心憐,她怯懦的低訴。

  陳寶春溫柔的微笑,拍拍她的手,鼓勵的說著:

  「妳也知道信一那跟驢有得比的死硬脾氣,他只是氣妳當年不聲不響的離開,再說,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當年妳離開的傷痛,現在妳又突然回來,攪亂了他的心思,難免他會對妳不客氣一些,妳要多體諒他。」

  當年蕾蕾開完刀之後,芝碧就不准她再踏進台灣一步,而他們又只有信一這個獨生子,說什麼她也不願意讓兒子永遠離開身邊,所以他們兩家父母就約定不將實情跟信一說明。

  但想到當年兒子像發了瘋一樣地找蕾蕾的那段日子,他們還真擔心兒子會過不了情關而想不開。

  就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兩個孩子都經歷過什麼樣痛苦的日子,所以她更希望他們倆能快一點打開心結,好好過日子。

  趙心蕾也知道當年他們離開之後石信一的情況,可是,她何嘗不是!

  她那時差一點無法從鬼門關回來,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回來,再加上她一直得不到母親的同意,日子一拖,就將信一的愛拖成了恨,而她也錯失了解釋的時機。

  「我知道。可是……」趙心蕾深吸一口氣,眼裡出現了擔心的猶疑。

  她抬起眼,欲言又止的看著陳寶春眼裡的疑問,咬咬紅唇,這才怯懦的開口:

  「寶姨,我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我不應該回來的……」

  「妳怎麼會這麼想呢?」陳寶春皺著眉頭,不解的問著。

  「寶姨,我是在演唱會時,聽見台灣來的歌迷拿著一本台灣雜誌,討論信一要跟模特兒女友結婚的消息,我才回來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因為她就像信一說的一樣壞,她是真的在利用她對他的影響力,私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她卻沒有考慮到信一的心情,也沒有考慮到那位模特兒的心情,就這麼回來攪亂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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